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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苏叶摇摇头,毫不介意,“我自己去后厨吃一口就行。待会儿出来帮您。”
梁钰欣嘴上刚说了句「你这孩子呀」,七号桌又不耐烦的喊,她顾不上别的,赶忙笑脸迎过去。
这家面馆李苏叶十分熟悉,后厨就在结账台往里走。厨房不像外屋,灶台点着火,有油烟,通风还差,热的不行。
齐永巍穿着已经被汗水和烟熏的发黄的背心,正在颠大勺炒菜,李苏叶走过去,将厨房里唯一的窗户推开,帮他透透气。
齐永巍听见有声响,以为是妻子进来端菜,高声道:“两份蛋炒面好了啊!”
李苏叶听闻,默默的洗了手,在在水槽边上拎起消毒后的托盘,将两盘装得满满当当的蛋炒面放上去。
齐永巍这会儿才注意到,视线里闯进来一个穿着校服的瘦弱身影,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他将火关掉,把炒好的码子倒进碗里,急急忙忙回身道:“快放下!苏叶,让你梁姨去,你赶紧把午饭先吃喽。”
他皱着眉,想去抢李苏叶已经端起来的餐盘,又低头反应过来自己手上油腻腻的,此刻看着李苏叶不知如何是好。
“我不饿,”她已经将校服外套袖子折至手肘的位置,露出一节白嫩似藕节般的小臂,而后下巴尖抬了抬,“齐叔,您先做着吧,下一锅我马上来拿。”
李苏叶端着菜盘出去,刚好梁钰欣要进后厨,俩人打个照面,她问清楚是几号桌客人的面,梁钰欣手一指,她点点头明白。
“干嘛让孩子忙活?”
梁钰欣边装碗边翻白眼给自己丈夫,“那丫头死倔死倔,我能说得了?赶紧给孩子做份炸酱面,等下让她吃。”
很快十几分钟便这么忙碌过去,面馆里客人走了一多半,只剩下两桌还在惬意的喝酒聊天。
梁钰欣趁着闲下来的功夫赶紧给李苏叶盛了一碗素炸酱面,口感劲道的手擀面上铺着味道浓郁的鸡蛋酱,还有一大把新鲜的切丝黄瓜。
梁钰欣的刀工极好,黄瓜丝切的极细,又丝丝分明。她了解李苏叶的食量及口味,特意只盛了平常卖面一半的份量,且少酱多黄瓜丝。
李苏叶接过碗筷,道了声谢,也没客气,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坐她对面的梁钰欣打量着眼前这小姑娘,心里一阵感慨。看李苏叶只象征性扒拉两口,也没怎么把面条拌开,她忍不住出声劝:
“下午还得上课呢,学习费脑力,多吃点。梁姨这儿呀,别的不敢说,但吃饭管够,你可千万别跟我见外。”
李苏叶点点头,沉默的继续扒着面进嘴巴。最后伸手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边,“梁姨,我已经饱了。”
梁钰欣探头一看,那碗终于干干净净了,她满意的笑笑。
李苏叶发现自己忙这么半天也没见到齐放的影子,随口问:“齐放今天又没回来吃饭?”
一提到这个混账儿子,梁钰欣就唉声叹气,也不愿多说,只摇摇头。
李苏叶多少了解些,齐放小她两岁,今年高二,生性顽劣,撞上青春期的男孩子又十分叛逆,的确是令梁钰欣操了不少心。
齐放学习成绩不算差,只能说在班级里排中游,只是他贪玩,不爱学,整日就知道和一些社会上认识的狐朋狗友逃课打游戏,愁坏梁钰欣了。
她与齐放关系也并不是很亲密,偶尔来面馆会碰见。虽然与梁钰欣夫妇相识几年。
对于齐放,却也只不过是点头打招呼的关系。但某种程度上来说,目前齐放却是算李苏叶在学校唯一的「熟人」了。
瞥了眼时间,就快一点。
梁钰欣怕她又帮忙干活,非不肯李苏叶继续留在这儿,好说歹说的讲她劝走,她只好离开面馆,沿着街边消食散步。
这条街是城建后留下为数不多的老街,街两边还是从前的一二层小平房,看上去破破旧旧,有明显岁月爬过的痕迹。
道路两边的树木也因为季节变换,早就掉光叶子,干枯枯地矗立在风中,坚韧而挺拔。
刚巧路过一家理发店,看门脸儿应当是新开的,门口放着两簇花篮,铺着红地毯,兴许是怕被风吹起来,四个边角用石头压着。
旁边还立着个牌子写:开业大吉,剪发八折。
那字写的七扭八歪,并不好看。说好听些,是有艺术感,难听些就仿佛是中文初级学习者的水平,俗称小学生字体。
心里大约估算了下时间,李苏叶推门进去。
这个时间点冷清得很,没有客人。
店铺不大,一眼就望得到头,只有五张剪发椅子,个个面前墙上贴着一面镜子,地面也还算干净。
李苏叶刚进门,门上拴的铃铛叮玲玲的响了一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