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姑娘,快来看看,画中出问题了!”庞远山的声音打断了南音的沉思,她赶忙走了过去。
原本《千里江山图》是以青绿色彩为主,可此时却泛出血色,而且画中原本的景物人像也变了模样,看不清楚,只让人感到十分不祥。
而此时很明显能感觉到龙泉剑的威慑力越来越弱,再这样下去这图中的化境就要开始侵蚀现实世界了。
“不知道瓜子和排骨如何了,”南音蹙着眉,看着贺清秋与庞远山二人,“没有李家直系血亲,我们无法入画,可再耽误下去……”
“不对,或许有办法,”李川说道,“如今泰山府君祭之事已了,那些学士印记不需要再摆在阵中……”
“你是说陛下的龙凤玉璧!”南音也反应过来,那是武皇赐予自己五名子女之物,或许能够有用,于是赶忙到阵中取了玉璧过来,对李川吩咐道,“贺老师与庞医生不知还能坚持多久,你在此处保护他们。”
接着南音手持着玉璧,尝试着朝摊开在地上的画中走去,立刻感觉脚下踩空,那种熟悉的坠落感与眩晕感袭来,果然是成功了。
不过这一次入画,所见的却并不是熟悉的长安城,眼前竟是一片战后废墟,原本应该是十分明艳的画中世界,此时却显得阴沉沉的,天空中挂着诡异的血红色,阴阳颠倒,百鬼夜行。
而且放眼望远处,能看到在天边有七根龙柱从天而下,立在天地之间,似乎在支撑着这片天地。但是也很明显能看到那龙柱上布满了裂纹。
“啾啾,啾。”南音正有些不知所措时,忽然听到有鸟儿清脆的叫声传来,在这一片诡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新。
是两只圆滚滚翠绿色的鸟儿,正围着南音飞翔,其中一只慢慢落下,南音伸出手接住,那鸟儿在南音手中放下了一粒红豆。
“红豆……对了,这边是破局的关键,”南音心中一喜,而且能够驱使鸟儿如此行事,必然是瓜子能通灵百兽的能力,于是便对那一对鸟儿问道,“你们是知道瓜子在哪里吗,可以带我去吗?”
鸟儿盘旋了两圈,开始朝一个方向飞去,果然它们是在带路,南音赶忙跟了上去。一路上所见几乎都是一片废墟,偶尔看到几个人,也是衣衫褴褛,伤痕累累。
一路跟随着鸟儿进了山,这座山似乎恢复了一些《千里江山图》的本来面貌,绿树清翠,安详宁静。上到半山腰,看到有一间山中草庐,南音忙上前敲门。
“我们等你很久了。”很快门就开了,开门之人剑眉星目,俊朗非凡,南音认得他,正是王维。
“你们?”南音心中有些犹疑,王维同太平关系交好,他和谁在一起?
“主人,主人你终于来了!”还没等南音问,排骨便冲了出来,他此时双眼通红,拉着南音径直朝屋里走,“快来看看瓜子,她,她……”
跟着排骨进到里屋,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人,瓜子此时蜷缩成一团,小小的身体上血迹斑斑。南音忙上前查看,现伤口很深,略微包扎过,情况并不乐观。
“她怎么了,怎么会伤成这样?”南音紧紧抓住排骨的胳膊,颤声问道。
“是晏雨林,她已经疯了!”排骨头一次没有管雨林叫姑奶奶,而是直呼全名,满脸悲愤,“她知道杜子仁被我们识破,便进入画中让怨气浸染了整幅画,只不过暂时被龙泉剑压制,还没能侵蚀现实世界。”
“那七根龙柱果然代表着七星龙泉,”南音点了点头,“外面贺老师已经快要撑不住了,我们必须快解决画中的麻烦,带瓜子离开才行。”
“而这幅画瓜子也能够控制,原本瓜子打算将怨气压制住,至少能多争取一些时间,没想到……”排骨紧紧咬着嘴唇,“晏雨林找了过来,让瓜子不要阻拦她,瓜子不愿意,她便想要了瓜子的命!若不是我及时带着瓜子逃离,又遇上了王先生相救,现在恐怕……”
“是王先生救了你们,”南音转头看向王维,眉头微蹙,但是想到王维或许是关键之人,还是开口问道,“不知先生为何愿意施以援手?据我所知,先生与太平……”
“姑娘有所不知,我并非画中人物,可是却成了画中人。”王维并不介意南音的质疑,坦言应道。
“先生是说……”南音闻言大吃一惊,“您是真正的王摩诘?可是此画是宋代所作……”
“姑娘可还记得那方端砚,作画时所用,”王维捋了捋袍袖,“我知那端砚本是狄阁老之物,狄公故去后,便被太平公主得了去,后来公主赏识我的才华,又转赠于我。”
排骨听到王维提起雨林时语气中带着倾慕之情,很是不高兴,转头照看瓜子去了。
“我仰慕公主绝世芳华,时常想起在公主府为客卿时的日子,便一直收藏着这方端砚,”王维叹道,“纵使隐居兵乱也不曾离身,再后来我的魂魄不知为何附身在了端砚上,一直陷入沉睡。”
“直到有一日我再次睁眼,现自己已经进入了这幅《千里江山图》之中,我在画中重走了一生所历,却再也离不开这画,完全成为了画中人。索性在这画中自由自在,还能尽情享受长安繁华,倒也快活。”
“这当真是奇遇,”南音也听得十分新奇,“我从未听闻过这样的事情,若是写成志怪,想必十分吸引人。”
“确实如此,直到有一日我在城门口,遇到了姑娘与公主……”王维叹了一口气,“当时我一眼便看出来了,你们并非画中之人,于是我便悄悄跟在你们附近查探。”
“总之每一次有外人入画,我都能第一时间现,偶尔会现身,大部分时间是伪装成画中人暗中观察,让我得知了公主的秘密。”
“先生是指雨林想要利用画中世界去替换现实世界吗?”南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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