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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嘉双眼轻闭,缓慢地念出一段悠长古老的咒语,别说阎睿听不懂了,就是徐一铭和陆远帆这两个修道之人,也只觉得全然陌生,一个字都听不明白!
这一次术法施展过程,显得异常的漫长,而且见效奇慢,以往郁嘉驱动法阵,几乎是心念一动便可成,可这一次,漫长的咒语念完了,那法阵也仍旧毫无反应,郁嘉更是像睡着了一般安静,几乎要连呼吸都轻慢到消失不见了。
阎睿看得心里阵阵紧张,强忍着没有上前,命令自己一定要信任郁嘉,双眼盯着,一错不错地看着。
这样如同僵持的局面,不知道过了多久,谁也没有闲暇去看时间,只紧张地盯着郁嘉和那个孩子,突然,法阵中央的孩子动了,不止他动了,他身边的摆着的几个小纸人也动了,像是打冷颤一般,一阵一阵的,然后,变得越来越剧烈,最后演变成像是鲤鱼打挺一般,在地上翻腾了起来。
阎睿、徐一铭和陆远帆,就见那几个小纸人,突然就像是活了一般,纷纷爬上了小孩儿的身体,东摸摸西敲敲,似乎是在闲庭信步地玩耍,又似乎是在仔细地寻找着什么,直到,法阵“嗡~”的一声,缓缓亮起了白光,那些小纸人,才突然安静了下来,集体扭头看向郁嘉。
郁嘉猛然睁开眼睛,右手倏然一动,大家都没看清楚他做了什么,就见他的掌心已经洇出一片血红,刺得阎睿的眼睛都是痛的。
小郁又受伤了!
郁嘉此时全神贯注地运行法阵,可没有时间去关注他家睿哥是啥心情,他驱动着体内的灵力,引导掌心的血红,顺着手中的不死剑蜿蜒而下,最后汇聚于剑尖。
“嘀哒……嘀哒……嘀哒……”随着三声血滴落地的轻响,有三个小纸人迅速蹿了出去,蹭着地上的三滴鲜血,虽然没有表情,却让人感觉他们此刻的情绪是陶醉而愉悦的,甚至……有点醉酒状态?
另外三人看得稀奇也震惊不已,瞪得眼睛发酸了,也舍不得眨一下眼睛,他们发现,郁嘉眼皮一抬,眼中一道精光闪过,嘴中快速念动法诀,没动的三个小纸人迅速消失于空气当中,同时,郁嘉手中的不死剑抬至半空微微一顿,再猛地往下一刺,那不死剑,竟是整个没入了小孩的天灵当中,连剑柄都没剩下。
“喝!”三人同时惊呼出声,郁嘉却是丝毫不受影响,双手置于胸前,迅速变动法诀,嘴里也越来越快地念诵着咒语,就见原本在地上陶醉地蹭着那三滴鲜血的小纸人,突然就暴躁了起来,生气地原地蹦跶,然后快速蹿到小孩的身上,似乎是想要把没入他额间的不死剑弄出来,可没折腾几下,小纸人的身体,就渐渐僵硬了,动作越来越缓慢,最后完全卡住,轻飘飘地滑落在地。
直到这时,郁嘉的脸色,才终于轻松了下来,缓缓伸出右手,置于小孩灵台之上,嘴里温柔地说道:“别怕,我送你们回家。”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从小孩的灵台处,飘出三缕深浅微有区别的白色光点,绕着郁嘉的手指转悠了几圈,仿佛眷恋着不肯离开一般,最终,还是晃晃悠悠地落入那三个小纸人里,光点落入之后,原本僵硬的小纸人,立刻就变得灵活起来,而且,无比乖巧地都跑到了郁嘉手边,任由他托在掌心,送到了面前。
“乖,回家去吧。”一边说着,郁嘉一边走到了窗前,打开窗户,掌心凑近唇边,轻轻吹了一口气,那三个纸人便被风吹得飘荡了出去,朝着不同的方向,渐渐飞远,直至完全看不见为止。
“这是……成了么?那三个纸人里装着的,就是分离出来的魂魄?那小纸人,能找到魂魄的主人?”徐一铭整个人都有些懵,从来不知道,居然有人还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三观必须打碎重建!此时此刻,徐一铭道长,只觉得向来无比高大的师父,都被小郁天师给比了下去,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么!
“放心,小纸人上我加了禁制的,旁人动不了那几缕魂魄,若是那个施展掺魂术的凶手敢再朝那几缕魂魄伸手,他倒是可以省点心,也免得他还要费心费力去找人了,保准揍得他生活不能自理。
“小郁天师,那这孩子……怎么还不醒啊?”陆天帆更注意仍旧昏迷不醒的孩子,蹲下去触了触鼻息,发现孩子呼吸平稳,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没事,一会儿就能醒。他被几缕不属于自己的魂魄折腾了许久,神魂都受到了些伤害,但好在,这孩子原本魂魄就比较坚实,没损伤根基,不出意外的话,至少也能恢复到九成,于神智肯定是不会有太大的影响的。”更何况,他暂时把不死剑也留在了孩子体内,能帮助他魂魄的修复。但毕竟是魂魄受到了攻击,一点伤痕都不留是不可能的,好在这孩子命够硬,终究是扛住了。
郁嘉让陆远帆把孩子抱到床上安置好,这才走到近前,往孩子嘴里喂了一颗黑色的药丸,捏着他的下巴往脖子上一撸,药丸便顺着食道滑了下去,不到一分钟之后,孩子便眼睫微颤着睁开了眼睛。
“我在……哪……”
第209章蛊师9
小孩儿眼里满是茫然,焦距对了好一会儿才对准,看清了站在床边的郁嘉,下意识地就往后缩了一下,“别再打我了……”
这下意识之际说出来的话,显然在这孩子之前的生活中,已经是习以为常了,竟是经常有人打他吗?
“小弟弟,别怕,你已经安全了。”郁嘉还没来得及说话,陆远帆就急巴巴过来安慰了,他这人最见不得小孩被欺负被虐待,看着眼前孩子的惨状,他恨不能把凶手揪出来揍死了事。
居然对一个六七岁的孩子下手,还有没有人性了!
哪成想,陆远帆这么一说,那孩子摊到越发害怕起来,一个劲儿地往后缩,拿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一边还声音颤抖地连声喊着:“我爷爷什么都没有留给我,我不知道你们要的是什么东西,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孩子的情绪,眼看着就要崩溃,陆远帆却因为心急,下意识地就想再度靠近,却被郁嘉伸手拦了下来,一脸不赞同地摇了摇头,“陆道长,不要操之过急,这孩子灵魂受损,先前怕是精神也受到过强烈的刺激,让他安静休息吧,我守着他就行。”一边说着,郁嘉一边朝阎睿使了个眼色,阎睿立刻会意地带着徐一铭和陆远帆离开了房间,去前台开了同层的另一个客房等候。
“真没问题吗……”陆远帆对于自己竟吓到了那孩子有些内疚,心里更加担忧起来,一副随时随地都要蹿出门去的模样,徐一铭看得无语,抬手便在他肩上重重一拍,道:“明显小郁天师更适合跟那小孩儿交流,你瞎折腾什么?别见着个孩子被虐待你就失了态,冷静点。”
听徐一铭这话,显然陆远帆身上还有故事来着,不过,阎睿没心思好奇他的故事,只安静地坐在窗前的沙发上,等候郁嘉的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