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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是不是不用这么心急?这件事情,还有待查清……”影卫赞同主子的决定,但却不觉得现在就告诉荀子涵,是最佳的时机。
“我说过,不会瞒着他任何事情。”就算是要死,也要死在他能够看到的地方。
影卫们冷心冷情,只忠于自己的主子,却从来都不识得爱情的滋味,他们无法理解恋人间的承诺,但却不妨碍他们遵从主子的命令。
“是,属下领命。”
凌昱谨很快便来到了荀子涵身边,拉着他直接进了书房,好一番解释之后,荀子涵听得整个人都惊呆了。
“……小白你的意思是,我极有可能是与那从未在外人面前出现过的颜家幼子长得极像?这其中,又有什么特殊的关联呢?就算长得像,也不一定就有亲缘关系吧?”荀子涵觉得整个人都是懵的,他才找回亲生父母不久,结果,现在有人又告诉他,他可能又找错了。
要不要这么曲折的?
“只是猜测,涵哥儿你要有心理准备。”凌昱谨心疼地把一脸震惊和茫然的荀子涵搂进怀里,轻轻拍抚着他的后背,“放心,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
就算要拼上性命,也绝对不会让人伤害你!
“我知道……可是,还是很懵啊,我难道,还能跟颜家扯上什么血缘关系不成?”那就太玄幻了,绝逼是穿越大神在玩儿他呀!颜家是京城权臣之门,荀家却是偏远山村之家,一北一南,山高水远的,到底要怎样才能扯上关系呀!
荀子涵表示,他真心没法理解,有权有势的世界,太难懂了!
如果,只是说如果,他真是颜家的孩子,那……荀家又该怎么办?阿爹阿么和弟弟怎么办呢?明明,他们才是自己的家人呀!
这一刻,荀子涵的心有些乱了,也有些慌了,只能用力抱紧凌昱谨的腰,把自己的头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前,“小白,这件事情已经开始了,就没办法强行中止了是不是?”
荀子涵说出这句话来,其实,已经是下意识地想要逃避,可现实却又逼得他不得不去面对——他极有可能避无可避。
突然觉得压力山大,京城水太深,好想回青树村!
听着荀子涵委屈的话语,凌昱谨更加心疼起来,低头在荀子涵头顶印下一个个亲吻,安抚道:“别怕,一切有我。”
“嗯……”这坑爹的神展开,怎么就老爱围着他的身世打转呢!
这边,荀子涵的心乱了,那头,颜家父子的心,也乱了。
“你……确定没有看错?那人,长得像极了我们的蔁哥儿?”颜喻文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仔细看去,他的双手也在微微颤抖,足以证明,此时此刻,他的情绪很是激动。
“是的,父亲,那人的长相,跟蔁哥儿真是太像了,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父亲,他会不会是……”向来冷沉稳重的颜子宏,竟是声音微颤地红了眼眶,眼里有隐约的水光闪动,平时冷肃的面部表情,也有了丝丝龟裂的迹象。
“可是,那个孩子,已经死了……就死在你阿么的面前,最后,被野兽吞食,连尸体都没有留下……”颜喻文说到这里,已然是一脸的痛苦,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泪水随时都有可能滑落。这份丧子的痛苦,他隐忍的十余年,就算是爱人过世的时候,他都没有任由这份痛苦爆发而出,而是坚强地带着两个儿子,撑起了颜家的门庭。
然而,谁又能真正体会他心里的痛苦?谁又能体会他失去儿子和爱人的遗憾?
“不!父亲,当时的情况究竟如何,我们都没有亲眼看到,阿么当时的情况您也知道,他可能神智都不太清明了,或许……他记错了……”无论如何,颜子宏都不愿意相信,世界上有生得如此相像之人,却没有任何的关联。当年那个一出生就笑得如春暖花开般甜美的弟弟,老天怎么舍得让他那样悲惨地死去?
颜子宏一直都不愿意相信那是事实!这些年来,他也一直在暗中不断地寻找,可始终不得其果,如今,他就像是即将溺亡的人,终于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他怎么会舍得放手?
“父亲,我会查清那个孩子的底细,只要有一丁点希望,我都不会放弃,阿么当年带着巨大的遗憾和痛苦离开了我们,我……只想找回我的弟弟,来慰藉阿么在天之灵。”颜子宏终究还是没能忍得住,流下一行热泪,眼底的坚定,却勿容置疑。
看着这样的颜子宏,颜喻文长长地叹了口气,挥挥手道:“罢了,想做什么,你就去做吧,记得,不要向蔁哥儿提及,他的情绪,受不得这样的波动。”
颜喻文一直都小心翼翼地受护着自己的幼子,甚至有些过分的小心翼翼,完全把颜子蔁当成了一碰就会碎的瓷器,几乎都要到病态的程度,颜子宏一直看在眼里,太多的担心都深藏在心底,此时,有些话,却不得不说出来了。
这样的父亲,他觉得,随时都有失控的危险。
“父亲,蔁哥儿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他五岁的时候就告诉过我,他能感应到,弟弟没有死,双生子之间的感应,一定不会有错,我相信他,相信小弟,一定还活着,父亲,阿么已经离开我们了,我不希望,您再出任何的意外。”颜子宏说完不等父亲有所回应,便迅速走了出去,只留颜喻文愣愣地坐在那里,久久不能回神。
原来,这些年来,他竟是老糊涂了,拖了孩子们的后腿么?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颜喻文在内堂枯坐了近两个时辰,终于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他走进了颜府最深处最隐蔽的一个院落。
这个院子的门额上没有牌匾,只有一道圆形的拱门,不算太高的院墙外面,是一株株至少也有三个成年男人那么的常青树,那层层苍翠,把整个院子围了个严严实实,却又不至于让阳光透不进院落。院子里面,也应着四季时节种着许多种花草,让这个院落里,每个季节都弥漫着淡雅的花香。从远处看,整个院落就像是陷落在树冠中的树屋,唯美而舒适,住在这里的人,想必每日都能有一个清爽的好心情。
“相爷,您来看公子啦,公子恰好醒着,正在屋里看书呢!”院落里唯一的仆从,是从颜子蔁五岁之后,便一直伺候在他身边的颜文,颜家的死忠家仆,为了颜子蔁,随时都可以豁出性命的人。
颜文话音刚落,屋里便传来了一道清润优雅的声音,“阿文,是父亲来了吗?快请父亲进来吧。”
一听到颜子蔁的声音,颜喻文的脸上,便不自觉地绽出了一脸温柔的笑意,挥退颜文之后,他便径自踏进了屋里,进了内堂,一眼便瞧见正斜倚在榻上看书的颜子蔁,他正想把手中的书收好,起身来迎接父亲,结果,父亲已经进了内堂。
“不必下来,蔁哥儿你坐那儿就好,父亲过来。”颜喻文对幼子的小心翼翼早已形成了习惯,今日被长子点醒,却是突然觉得有些惭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