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他抱得很紧,连声带也紧紧绷着,开口说:“打死你,白黎就没有男朋友了。”
顾明野笑了声,很轻,但白黎听见他的心头很重,像有一座永远也搬不开的石头堵在那里。
她指尖从衣角伸进去,温热地按在他的胸膛上,揉了揉,说:“那要不然,我白天当你弟弟。”
潮水退去后,有星星点点的光落在沙滩上,顾明野垂眸看她,白黎指尖绕到他后背,轻拍了拍,说:“快点睡,明天你就会有一个弟弟了。”
清风拂山岗,顾明野在反应过来的一刹,手臂将她紧紧揉进怀里,气息咬在她耳尖,说:“你一个女孩子当什么弟弟。”
白黎哼了声,语调缓得像在哄他睡觉:“那就当妹妹好不好?我叫你哥哥。”
顾明野知道她在哄他,一颗心都被揉成了一滩水,拱了拱她的脖颈,轻声念:“妹妹。”
思绪像覆水顷刻压在头顶,昏暗的,窒息的,漂浮的深海中,是一望无尽的底,她不停地往上游,却怎么都冒不出头,海水绞成的绳索拼命将她往下勾缠,冰冷从四面八方钻入她的毛孔,要将她灌满,挤爆,她开始变得很重,最后的那点意识在大脑下达指令:接受死亡。
忽然有一道白浪冲入水中,冲力将她消散的意识震了一下,仿佛临死前的回光返照,她竟感觉到有人来抱她。
这一定是梦,直到她听见那个人喊她“妹妹”,只有周牧觉会这么叫她,在一瞬间她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命拍打着意识,想要回应他,可她睁不开眼,只能听见那一遍遍的,不放弃的固执:“妹妹,醒醒……”
她想,她这辈子都忘不了这道声音。
她在睡梦中紧紧抱着一道结实的木桩,他力气很大,可以把她从深海里捞出来,可以抱起被海水灌满的她,她甚至感觉到他的手指在数她的胸骨,听见他掌心往下按时呼啸而入的风声,还有,他的气息,从唇腔透入肺腑。
海水一样清冽的气息,将她眷恋人间的灵魂再次拉了回来。
“黎黎……”
这道声音认识她,她拼了命地睁开眼,却被什么糊住了,她开始害怕,哭得更厉害了。
有干燥的指腹揉过她的眼睑,“做什么噩梦了?”
白黎睁开了眼,看见顾明野那张放大的俊脸,他低头来吻她的唇,安抚道:“好了没事了。”
她仍在梦中。
直到床头的手机震动出声,是工作来电,这下把她拉到了现实。
顾明野把烦人的噪音摁灭,但上面的通话还在持续,是向明的来电,白黎抹了下眼睛,接过:“喂。”
“部长,出事了。”
向明沉肃的嗓音将她那点朦胧的意识戳破,她心头一沉,道:“我马上下楼。”
顾明野把衣服给她拿了过来,问:“怎么了?”
白黎不想他担心,只是说:“约了村民谈民宿的事。”
“你对这里不了解,不要太相信人,如果涉及到利益,统一让村干部去协调。”
白黎点了点头,看着他给自己穿衣服,忽然问了句:“你昨天说的故事,哥哥后来呢?”
顾明野在她身后给她扣胸衣,这是个精细活,他没经验,姑娘的手反到身后,根本不用看就扣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