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们从游艇上给您带椅子过来。”
白黎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朝保镖点了点表盘,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说了。
周牧觉从游艇上下来时,白黎正靠在一把旧藤椅上看风景,身上穿了件红色的连衣裙,衬得她肤白透彻,是这片荒岛上唯一的亮色。
以前与她相处,似乎从来没发现白黎可以在一处荒芜里生长,不论是周家还是白家,对她都是宠爱有加,就连他自己也觉得白黎是一个被宠坏的女孩,不顾别人的感受,骄纵又刁蛮。
可从什么开始,她有了生命力了,当周牧觉意识到这一点时,她已经要从他手里挣脱开。
“就在这谈吧。”
白黎连墨镜都没有摘。
周牧觉穿着一身老钱风的白色Polo衫,要他坐在这种脏椅子上,保镖都得在上面铺一块布,但不影响他坐下后姿态闲适的风度,对她说:“工作进展得怎么样?”
白黎扯了下唇,没看他,而是在看海景,晨风掠过她鬓边的发丝,绕在精致的脸颊上,“这种事在电话里说就行了,你要亲自来看,也没必要问我。”
还是那种不听话的语气,周牧觉靠在椅背上,“哥哥只是来看你,顺便送你一份礼物。”
白黎脸上没有笑容,“我也有份惊喜给你。”
“是吗?”
他似乎对此兴致不错:“顾明野知道你来见我吗?”
这时候提别人,白黎扯了下唇,转眸看向周牧觉:“你知道顾明野就是当年救我的人吗?”
周牧觉的瞳仁有一闪而过的怔愣,而后依然是那副温和的笑,在夏浦岛的日光下显得清白又矜贵,他开口道:“就是因为这个,跟顾明野走的?”
白黎眉心蹙起:“周牧觉,这是两码事。”
他语气淡然道:“知道他救了你,所以就喜欢他,连哥哥的话都不听了?还跟家里吵起来了。”
白黎被他的一通罪名压下来,猛地站起身:“周牧觉,明明是你骗了我。”
她双手紧紧攥拳:“是你跟我说从海里救我上来的人是你,如果没有你我早就死了,但你从来没跟我提过还有另一个人!你就这样心安理得地看着我追着你跑,周牧觉,你很自私。”
他脸上依然是包容的和煦,似乎白黎不管怎么发脾气,他都当她是个小妹妹,开解道:“我告诉你救你上来的还有一个渔村里的男人,你会怎么样?以你的脾气会马上来找他,就像现在这样,白黎,我没猜错,你就是谁救了你,你就会跟谁好,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说事实吗?”
“根本不是这样!”
她气得眼睛都红了,嗓音哽咽道:“根本不是这样。”
周牧觉站起身,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那怎么解释,你当初爱上我,现在又跟了顾明野?小黎,救命恩情我可以替你还,哥哥只是想让你认清自己的心,就算当初落水的人不是你,顾明野也会救,但我是因为落水的人是你才跑去了海湾,你明白吗?”
他的话顺着耳膜一字一句地钻了进来,从小到大周牧觉都会哄人,都会说一些让她自我怀疑的话,但她现在用力摇着头,步子往后退,“不是这样的。”
“小黎,就是这样的。”
他还在说,白黎用力甩开他的手,周牧觉反握上她的手腕,她挣了挣,男人笑问:“去哪儿?”
她要去找顾明野,她忽然有些害怕了。
忽然,腰后有道手臂揽了上来,仿佛是熟悉她身体的力度,刚好找到了腰位,大掌圈上,白黎心头一跳,转身,听见一道低沉的嗓音落下——
“周先生,你抓疼我女朋友的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