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下次找别的助教了吗?”
他又拉住她头顶的小粉盆,不让她走。
白黎气呼呼道:“我再淋雨就真的上不了下节体育课了!你别挡我路!”
说完便钻进了器材室的门口,潮湿的灰土气息扑面而来,白黎下意识捂住鼻子,楼里没有开灯,此刻外面乌云大雨,屋子里也透不进光线,她挥了挥空气,绕过这些经久不用的器材往楼道里进去。
“叮!”
忽然,白黎让一道杠铃滚到地面的声音吓了跳,转头寻声望去,透过重重灰蓝色的报废篮球架,看见有人坐在角落的体操垫上,隐隐约约的哭泣声传来,她眉头皱起,心脏砰砰跳,不会又见鬼了吧。
就在这时,她听见一道熟悉的,温沉的嗓音落下:“小烟,怎么连我妹妹的醋都吃啊。”
白黎心头一震,仿佛这经年积聚的尘埃被惊起,翻飞一片。
那女孩双手攀在男人的肩膀上,仰头去吻他。
白黎看见他的大掌扶上了女孩的后背,手腕上的表盘钻石指针折下光,刺了白黎一眼。
她忽然双腿一软,站不住地扶着面前的篮球架,屋外大雨磅礴,屋内安静的一隅里,是一男一女在角落里拥着吻。
白黎鼻翼被尘埃涌入,喘不上气,坐在角落里捂住耳朵,昏暗的光线下,一道暗影罩了下来,潮湿的鞋面浸开了灰尘,白黎看到面前递来的一张二十块人民币。
她嘴角忽然忍不住一憋,抱着膝盖把头埋了进去。
顾明野半蹲在她面前,说:“钱放你……”
话未说完,嘴巴忽然被一道软香的掌心捂住,湿湿润润的,往他心头浇了盆水。
喉结一滚,眸光垂下,是一双红红的兔子眼,瞪着他。
此间唯一的声音是角落里女孩垂泣的吻声,听得人刺耳,顾明野浓眉微皱,大掌圈住她的手,就把人带着站起身。
白黎吓了跳,见他要把自己带出去算账,又不敢出声,赶紧拎起了脸盆抱在怀里,生怕淋一点雨。
一出器材室大门,顾明野就把钱塞到她运动包里,说:“该多少就多少,给多了没人会谢你。”
这道沉声一落,白黎不知道哪根神经被戳中了,眼泪吧嗒吧嗒地往外掉。
顾明野愣了下,有些烦躁地抬手挠了挠短发,屋檐外的雨遮天蔽日地下,天色昏沉沉地暗下来,此刻最亮的就是白黎那双水润润的眼睛,他说:“这雨下得够厉害了,你别凑热闹。”
白黎低着头,开始翻运动包,把顾明野刚才买的洗脸巾抽了一张出来,捂住了脸,嗡着声说:“刚才没洗干净脸。”
顾明野双手环胸,跟她站在屋檐下,忽然器材室里传来脚步声,倏忽间,他胳膊让一道柔软一抓,下一秒就被她拉着往门楼旁边的巷子钻进去。
狭窄的巷子里滴着水,只够两个人站着,白黎低着头,一直等外面的轿车声开远。
“你男朋友?”
忽然,头顶落来的询问比这冰冷的春雨还要扎心。
白黎哭得气息紊乱,胸口起起伏伏地上下,这下更够被顾明野看笑话了。
“关你什么事。”
她嘴硬。
顾明野靠在墙边,这处巷子能避雨的只有屋檐边伸出的一角,她此刻不得不贴着他站,意识到越界,白黎步子往后退,却听他说:“那你刚才偷听什么?”
“我不是偷听!”
白黎气呼呼地抬头道:“我是不小心!”
“你一直跟着他进去。”
男人视线压下,乌黑浓郁,白黎被戳穿,脚步往后一踩,谁料一个踏空,往后倒的瞬间,后背让一道坚实的手臂揽上,他的视线撞了进来,幽幽里钓着笑:“不然,你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