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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套套,轮流烧饭,秋伟宜是第一个。事情总是开头难。灶台、厨柜、水缸,把她都转昏了。现在总算把厨房收拾得样样俱全,井井有条。当伙伴们吃上可口的饭菜时,个个都说爱她;惹得朱队长也抽了抽嘴角——模样挺像笑。秋伟宜只觉得累,倒没觉得难。她是吃食堂长大的,从没亲手做过饭菜,但是四年前,一群姑娘站在乡下的大锅大灶前畏首畏脚时,她过去操起了锅铲、菜刀,点燃了灶膛;一会儿,饭香菜美。她觉得这都是自然会做的事呀,她只有一桩难事:写诗。

秋伟宜的小木箱里锁着一大迭稿纸,上面画满了长短句,删节号和惊叹号,可是全不能确切地表现她所要表现的情感:宗旨即做一个高尚纯粹的人,——做家务比起做诗来算得了什么!

天上没有云朵,是一整块毫无光泽的灰布,灰布低得好像就晾在树梢上。风还在刮。伙伴们还没有回来。秋伟宜估计要下雨,说不定雨后还会有冰冻。她想得多挑点水蓄着。

朱仲贤果然像石头一块,在气候骤然变冷的情况下纹丝不动。他给每个人下达了做五百个营养钵的任务。简直把瘦得柳条儿似的容小多也当壮劳力使了。

冷风穿透一层层衣服,收干了皮肤上的热汗,接着就侵入肌肤,刺向骨子。欧光星的忍耐到了顶点,他拣了根草绳,把破大衣拦腰系紧,又竖起只有几根毛的毛领,缩得只剩下鼻尖翘在外面。吕炜把他的手从袖筒里拉出来,等朱仲贤一走开,他又筒起手,用胳膊时和脚歪歪扭扭地搬动营养钵的铁模子,做出来的不到一分钟便成了一盘散沙。

一颗水珠滴落在朱仲贤前面的细土上,他这才慢腾腾抬头望天,顺势也望了望他的队委们。赵罗娜的手脚都不灵便了,脸蛋发紫;嘴唇不知是在哆嗦还是在抱怨;哪里是在下雨,是容小多走过这里洒下的;她冻成一团,跪在地上和土,一面叭嗒叭嗒地掉泪;吕炜在帮她赶任务。朱仲贤知道考验应该到此为止了。说实话,他们没有抗议——比他估计的要好,虽然照理说,在农村干了三、四甚至六年的人不应该这么窝囊。朱仲贤宣布收工,并说不留下工具,下午休息;田野里立刻响起了轻轻的欢呼声。

大家都在跑。吕炜赶上赵罗娜,把自己的上衣塞了过去。赵罗娜站住了,娇憨而又傲慢,说:

“谁要你的嘛!”

“罗娜,别任性,我有什么不对么?”

“哦,这么说是我不对罗?”赵罗娜冷得牙齿磕磕作响,愤愤地说:“我说,我们也该结束了!”赵罗娜旋风一样跑了。伤脑筋啊,这恋爱,都说出了这样的话!吕炜闭上了眼睛。

赵罗娜追上了躲在欧光星身旁的容小多,可欧光星块头也不大,和赵罗娜一样高:一米六十六公分。容小多有一米七十呢,所以她的头发在空中无遮无挡地飞舞。赵罗娜发现吕炜的上衣还抱在自己怀里,顺手就披到容小多头上了。容小多立刻在下巴那儿拽紧了衣服。

“好……多了。谁的?”

“……少废话……舌头冻坏……了。”

三个人一起冲进厨房,差点儿撞垮了门。什么都不顾了,都往灶肚子上贴。等缓过一口气来了,容小多沮丧地说:“妈呀,有点儿热的喝吗?人呢,烧饭的师傅呢?”

“干嘛去了?妇女队长——”赵罗娜叫起来。

欧光星揭开锅盖,热气一扑,“姜汤!……小丫头们,别发神经,秋伟宜熬了姜汤。来,喝哟。”

这时的秋伟宜正蜷缩在棉被里发抖。她挑第三担水时,风把她从跳板上刮倒了。幸亏婶婶湖岸边都是浅滩,要不,秋伟宜可能就难得回来了。

天纷扬了一阵小雨,竟然下起雪来。

晚饭后,吕炜抄起扁担去挑水,他一看,水缸都是满的。

“你挑的水?”吕炜问坐在灶台上吃锅巴的欧光星。欧光星说:“我?这对宝贝水桶比我还重呢。”

“是我。”秋伟宜推开欧光星,扫着灶台。

“你疯了!”吕炜吃惊地打量秋伟宜。

秋伟宜是三个姑娘中最矮的,虽不像容小多那么瘦,可也远不如赵罗娜丰满结实;除了脸是圆形,其它全是扁的,像条比目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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