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脸血的周大宝扫了一眼对方,发现他根本没看自己,咬咬牙,没看见就没看见呗,那她也当没发生。小小声地含糊了一句“不好意思啊”,继续往自己座位里挤。
跟阿姨换座位的是个打扮还算斯文,看起来挺壮实,脸上有点儿带笑的中年男人。她进去的时候,也不知道对方是没注意,还是转不过去,愣是脚都没动,让她挤着对方的膝盖,硬塞了过去。
尼玛,心里当下就有点儿不舒服了。
可是人家到底是愿意照顾下晕车的人,换座位的,那也应该不是神马坏人,是她想太多了吧。
周大宝皱了皱眉毛,没出声。那男人似乎对她的不爽毫无所觉,仍旧大手大脚地坐在那里,满满当当占了一个多座位。她没说什么,拿出手机继续玩自个儿的,也尽量往里挪着,跟外界隔开一些。
车上其实有点儿吵的,这一路也才过去半个多小时而已,路还很长。钟敏然跟陆竟的对话在她帮阿姨换座以后就差不多结束了,没了外界的干扰,她更加专心地玩小方块,手指滴滴滴摁得飞快。
过了一两分钟,也不知道是实在无聊还是怎么的,隔壁的中年男子忽然像是好奇了一样,凑过来问了她一句:“姑娘,你这是玩的什么呀?”
因为噪音重,她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隔了一会儿,张着口略茫然地“啊”了一声。对方见状,又凑过来一点儿,几乎跟她的脸隔了十厘米不到的距离,呼出的热气都喷到她脸上了。
“我说,你这玩的是什么啊?看着挺好玩的,教教我呗。”
周大宝暗骂了一句,不会是什么怪蜀黍吧。
于是僵笑了一下,搪塞了一句:“……没玩什么。很简单的,看着好玩而已。呵呵。……”
人家一看她接话了,谈兴颇高地,也没退回去,就着那么近的距离,凑在她耳边笑眯眯地说:“哎呀,我看着挺好的啊,你教教我呗,反正大家都无聊嘛。”
“……真的没什么好玩的……”
如果只是这么样的距离还不能说人家怎么样啊。周大宝僵着脸笑,满脸都写着我不愿意我不想教我想自个儿玩,她没有哪一次觉得自己把情绪这么外泄了——可人家就是跟神经大条一样,就是看不出她什么态度,就是特热情特好学地贴过来,忙忙地问,哎呀是不是按这个它就这么样了啊,是不是这样它就怎么怎么样了啊。
这世道还真有不会玩俄罗斯方块的。尼玛不会玩就算了啊回去自学啊,要劳纸教是要学费的好伐!
尼玛信不信劳纸一脸子给你从车头抽到车尾窗户上面贴着,撕都撕不下来。
对方也只有态度跟身体实在有些太过自来熟,周大宝实在还不好意思就这样打人家脸,只能努力把自己往里面挤了又挤,他还跟没长眼看不见一样,哎呦了一下,一个屁股一下就挪了过来,一只手还往她身后穿过去,扶着车窗那里,另外一只手往她手机上伸,像是想直接亲身试验一下。整个人都几乎把她环抱着,隔绝在一个窄小的空间里。
这下真是有些忍不住了,尼玛这也太离谱了好吧???
周大宝咬了咬牙,往前腾空坐了一点儿,努力保持笑容,好声好气地说:“不好意思,你能坐过去一点儿吗?”
没想到人家一愣,大冷天的还汗涔涔油光满面的脸上,竟然笑得跟朵刚□没多久的菊花一样,那叫一个不见外:“哎呀不要介意嘛,这么冷,大家做近一点儿暖和嘛,是吧!你也方便教我嘛,我眼神不好,看不清呢。呵呵。”
……呵你妹啊槽!
给你三分地你还真就蹬鼻子上眼开染坊了!
他坐那儿那么若无其事笑呵呵,周大宝真的是憋不住了,忍了又忍,先礼后兵,最后皮笑肉不笑地问了一句:“不好意思,我不习惯,能请你坐远一点儿么,别靠这么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