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自己是否能察觉发现,不管外人如何看待这些时光带来的影响,至少在我个人心里,八年实在足够打磨了很多东西。
比如八年前我还是扎着小辫儿肆无忌惮无所畏惧,跟在某人跟某某人面前卖萌撒娇的小姑娘——
八年之后我却只是站在远处,看着某某人带着扎着小辫儿肆无忌惮无所畏惧,长着一张天然呆小白花脸卖萌的小姑娘四处踩点游玩的路人甲。
然后发现,八年不见,姐姐的应变能力也高了很多。
至少面对穿西装打领带,已然长成成年男子的浅仓凉介,我的心情的确平静安然,连手都没有抖一下。只抿着唇似笑非笑,又瞄了那边一眼,才将手中之物放回原处,转身淡定地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其实我只是怕抖一下摔了手上这个价值不菲的手工花瓶,然后因为包里余额不足被服务员拉出去一百遍。
……一个花瓶标签上跟了那么多个小数点的劳纸数都不数清了,你当坑爹呢谁那么2买这物啊卧槽!!!!……
我腿脖子都在打着抖儿……抖抖擞擞缩着脖子往另外一边溜了。余光总感觉保安先森也看我==
刚从导师那里出来不久,之前被他狠批了一顿,正准备在商场里只摸不买调戏一下服务员发泄一下,然后去超市买点儿食材回去折腾,完了在家奋战课题一天都不出门了,没想到老天爷果然不负所望给了姐姐这么大的惊喜啊惊喜啊!!!!!……
人老了总会有些毛病。姐姐的眼睛已经进化到两三百的近视度数了。于是距离实在隔得有点儿远,我真心看不清那个人脸上的表情,更没法跟探测仪一样分析他眼睛里是神马眼神,他现在是神马心情。我只能夹着尾巴灰溜溜的,好像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心虚事一样,躲着他看不见的地方,跑远了。
即使我觉得自己以前也没做错什么。
外面的日头有点儿亮的。我捏了一下额角,想那人在里头逛着,没那么快出来吧。于是靠着街边慢慢踱着步子,打算走回去。
没多久过多少日子就圣诞了,我那会儿给了不二周助一个坑爹的号码,估摸着如果这次聚会他是联系不上我了,不过也不知道会不会反而麻生冒出来叫我去。
我觉着麻生这孩子还挺不错的,挺厚道,这几天都挺照顾我,还做的一手意大利面(¯﹃¯)那味道,姐姐一直瞅着让他别干那份工了出去开个餐厅神马的,我一准儿每天都去捧场。
……
我是真没想到第一次见居然是在这里。
扯了一下嘴角,发现故意分散思维什么的,我还真是不适合骗自己。
很难说心里没有一丁点儿触动。
我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我们还能冷静地安然地最后一次对话那会儿,他看着的眼睛亮晶晶的,对我说着同样亮晶晶的话,整个人身上都好像发着耀眼的光儿。真的很动人,也真的吸引人。
于是现在总算是走出去了呀。
恭喜恭喜。可喜可贺。
嗯。
劳纸真的是惆怅,长了二十多岁,这么多年里,唯一一个跟我坦白说过,说他稀罕我的男孩子,也终于抛弃了我这个狠心的老女银,跟着软妹子跑了。
心里小纠结郁闷的,顺脚踢向路边上的石块,发现脚下落了空……于是更惆怅了。
人不高兴做什么都不高兴,尤其发现自己居然2得在路边上放空发呆了半响,一转身那么死命地又刚好对上那谁雾蒙蒙一片,实在捕捉不清看不明白情绪的眼睛——
我直视着他所在的位置,笑眯眯地,淡定地朝着那个方向走过去,然后直直地……擦肩而过,一下跳到某路人乙所在的位置,搭上他的肩膀,惊笑:“你个水货!出来玩都不叫我!今天你请客啊!”
“……%¥#*((??”
路人乙茫然无辜愤怒回视我用了十成力气打在他肩膀上的手,叽里咕噜说了好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