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涅家的人都会中文,只是不常说,我来了之后他们才开始在生活中用中文交流。
徐涅妈妈这几天一反常态,格外地亲切,虽然让我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只要想到明天的婚礼就觉得她是真的开始努力对我改观了,就看着这一点,我也不能拒绝她的好意。
“哦,好,那我就先去睡了,你们也不要弄太晚了,徐涅也不会丢的,是吧,小沐?那,晚安,明天见。”
“晚安,做个好梦。”
楼梯转角的时候余光瞄到徐涅妈妈侧目,我回头报以一笑,她仿佛吓到了的样子,慌慌张张打翻了手中的牛奶,没有再看我,蹲下身去跟徐沐一起收拾地毯。我耸了耸肩,当作是自己的错觉,婚礼在即我不想节外生枝,只是,徐涅妈妈那一刻的眼神,真的有些异样了。
逃婚不分先后(修文)
其实很久很久以前我叫“路小凡”的。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我认识一个人他的名字是“ABA”的排列。
相信我,没有人会喜欢自己的名字叫“大X”。可是我户口上的爸爸觉得小孩就应该叫“小X”,长大了就是大啥了。于是我当了十二年的小孩,然后顶着“大凡”的名字被徐涅笑了三年,接下来江心安慰我说我的名字其实比他的好听,最后我把自己的小名终结在BB上了。
好吧,我只是在说废话,为了缓解我的紧张和不安,据说这种紧张叫做“婚前恐惧症”——没错,我正在等那个已经不见的新郎接我去教堂,他信基督教,我夫唱妇随。
我很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紧张,可是这种时候由不得我紧不紧张——我要嫁的那个男人,在我进教堂之前,就被人抢走了。更可笑的是,带走他的是一个男人——也许这是在告诉我我已经腐过头了,连自己曾经的未婚夫都因为一个男人匆匆离开婚礼现场。
尽量用最简单的话把现在的情况向徐涅的爸妈也向自己解释清楚之后,我站在教堂里向宾客微笑:“抱歉,让大家白跑一趟了,可能今天不是个结婚的好日子。也许主希望我们不要打扰他的休息,那么今天就先到此为止吧,请原谅,之后我们会给您们一个圆满的解释的。”
果然真爱是很难找的,那么我该祝福他们,从一个腐女的角度,是么?
我并没有那么圣母啊,我首先是一个妻子啊。
没关系没关系,不就是被男人抢了一次新郎吗,没结成更好,说明我跟那家伙有缘无分,真爱还在前方等待我寻找,那我就顺应天意等待主将我真正的另一半带到我面前。
就算这么想还是会难受,还要留在这里收拾烂摊子,处理那个家伙的东西,跟人解释,啊啊啊啊我悲摧了我不干了凭什么新郎能跑我不能走!我跑路啦!!
我真的跑路了——我回国了。
可是,我的语气再幽默再耍宝,我的心脏依旧没有因此止血。
我被我深爱的人抛弃在婚礼现场了。
所以我也抛弃了婚礼谁也没说回到自己的故乡。
就是这样。只是这样而已。
只是让故事重新开始。
——这是没有异议的开始,XX年3月
我很努力地在奔跑,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期望快点赶到那个地方,好将我心中不断涌起的不安惶恐全部驱散,让我知道他还在,一直都还在。
终于站在门前的时候我却下不定心来了,迟迟不敢推开门,手指一点一点挨过去,门竟在我碰到它的前一刻化为灰烬。我强行安下心中席卷而来的情绪,小心地走进去。屋子里的一切没有丝毫的改变,我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真的什么都没发生,我以为自己没看见那些在我进来的那一瞬间便腐朽在风中的桌椅,我以为自己没看见那些一眨眼败落成灰烬的床柜,我只看见站在房中央的那个背影,他苍白,湿润,虚弱,无力,如同那次我不小心闯进来撞见他换衣是背对我的时候一样。只是此刻,他的身下氤氲出了大片的血迹。我控制住自己的呼吸,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但他,在我的指尖触摸到之前,都还没有回头看我一眼,便消散在空中,再无迹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