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吧!一大早的又贫起来了!说吧,找我什么事?”看来不是他,那会是谁?洛城那样心细的人昨天若是做了这样的事第二天一定会打电话问候我的。总不会真是我自己回来的吧?
“那个,”刚出口他就不干不脆起来了,好一会儿才问道,“英国那档子事,要不要我帮忙?”
真是,原来已经人尽皆知了吗,我还想说自欺欺人很不错的。
“不用了,以后我都不会回去了,随他们怎么说吧。你当年不是教过我,‘我自清明,何畏人言’,我有什么好怕的?反正徐涅也不见人影,我跟他们以后都不会有关系了。”明明嘴角弯起了,又慢慢降了下去,连同我刚刚因为好天气而雀跃起来的心情。
江心沉默了好一会儿,笑着把我刚酝酿出来的灰暗又打破了:“没关系,路路,以后你嫁不出去就找我吧,教你学了这句话,我绝对负责到底!”
“又来了!知道了!我嫁不出去一定找你负责!”
笑啊笑啊,阳光那么好,趁着能笑的时候尽量地笑吧,不要晚上安静一个人不自觉地哭。
我不想为他哭了,我要忘了他,就算有人说过你越想忘记一个人的时候你就越忘不掉他。变成鸵鸟我要忘了。我要前行,我不可能在原地一直等他看他,不可能再为了不可能的事伤神。
逃避也好,真的遗忘也好,我要把跟徐涅有关的东西统统清出我的生活我的世界。
从此只在回忆里相见,相见也是往昔,不是当下。
真的只能是回忆了。
趁我还醒着
我在这所学校所上的第一堂课刚刚结束。
我可以用课上没有小朋友大吵大闹这一点来评定它的好坏吗?
事实上这所学校的小学生上课时好像都不会有什么小动作,我有些好奇他们是怎么练出来的,小孩子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充满朝气吗?我让他们讨论《一只短笛轻轻吹》唱了什么内容表达了什么情绪的时候,他们很快就安静下来并且得出结论了。
真不知道应该赞叹还是感叹了。
抱着书回到办公室,我的隔壁桌是三年级的美术老师郁静安,很安静温柔的人,面孔精致,声音柔软,已婚,丈夫是公务员。她是典型的江南女子。她偏头过来细声细气地问我第一节课的感受怎么样,我笑:“这里的学生都好乖,上课还算轻松。”
她笑说那是因为我是新老师,以后就知道那些小孩到底有多皮了。眉眼皆弯如新月,很是动人。
这样温婉的女子才注定会被男子捧在手里疼惜啊。她如妍丽高贵的郁金香,我是随处可见的蒲公英啊。
好吧我又开始自嘲了,我总是不自信,否定自己的这里那里,可是我一时半会改不过来啊,从小到大所经历的事情对我造成的影响太大了。就像我以前从来不觉得门户身份是多大的事,我以为爱是无所不能的,可是徐家的事如同一个耳光,将我从这样的想法中打醒,使我不得不重新思考自己的信仰,定位自己。
我想这些能够在而立之年前重新思考这些被我忽略以久以为约定俗成事情,是徐家为我带来的唯一好处吧。
“路老师,这么问可能有些冒昧,你有男朋友吗?”
“哎?”我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直直地看着郁静安微微红了的脸。
她颇为害羞地笑起来:“别误会,我不过是看见你右手小指上的戒指,你是不婚族吗?”
“哦,这个啊,也不算吧,只不过是我暂时都没有恋爱的打算,所以才这样戴的。没想到郁老师也会注意这些小细节。”我的手指上只有小指戴过戒指,当初我跟徐涅没有订婚,结婚的那款戒指是我们一起跳的,我连带都没有带过来。趁我能忘的时候都忘掉。
“也没有啦,”她笑起来真的很像开放的花,暖暖的,染了桃色,很漂亮啊,“不过是我夫家的一个表哥也是这样,所以我想你们大概是一样的吧。一时好奇才问的,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没关系,反正也不是只有你一个人问过,而且别人问不问事实都在这里,我戴都戴了,还要躲躲藏藏怕人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