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恰恰相反的是,听到这句话的迹部景吾却神色相当微妙地皱了一下眉。
……总觉得有些什么情绪,越来越令人觉得过了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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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的早川加奈子在封闭的屋子里被关了三天三夜还要多一点,通讯器上的红灯一天比一天闪得厉害,坑爹的是说好一亮就出现的人仍旧没有半点踪影。
难道这个东西真的坏了?
仗着这种高科技的仪器就算四方有纪这个时候也还玩不过来,她肆无忌惮地在对方的注视下研究它的使用方法,甚至考虑能不能弄点工具过来把它打开研究一下。
琢磨的过程里还不忘进行每日都有的例行询问:“到底什么时候才放我出去啊混蛋,不放我出去让我恢复一点体力也好啊,这种软绵绵的身体完全不是我的喜好好不好,一点都不适应。”
沉默寡言的少年安静地坐在她身旁,海蓝色的眸子凝在她身上瞬也不顺,简直像没听见一样。
除开最初两天的针锋相对,自从昨天双方以一种匪夷所思的形式相互服软后,他就一直是这种反应。窝在她的房间里不走,说什么都不回复,存在感放到最低,怎么对他都毫无怨言地,只是用一双跟某个人相似至极的眼睛平静地看着她。
她居然会觉得被他这么看很心虚。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不说一句话就把人关起来的是他好吗?
早川加奈子撇撇嘴,扫了一眼眉目如画仍旧目光端凝地看着她的少年,突然兴致大发:“我问这个你不说,问别的你总该红锁了吧?说起来我一直很好奇,你真的是那谁的亲戚么?其实我之前暗恋他哦,他家有哪些人我都知道,就是没见过你,你之前呆在国外么?”
“……”
怕他还装死不回答,她又补了一句:“你要是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我之后问什么你不回都是默认,比如你是不是喜欢你哥啊,比如你们俩是不是在相爱相杀吧,比如……”
“……在国外。”
诶黑果然屈服了,瞥着少年冷淡的无奈,她抱着长得像个遥控一样的通讯器笑了两声,又问:“你在国外呆了多久?”
他眸光似乎微微一沉,往别处望了一望:“最近才回国。”
“那之后呢?你准备在国内呆多久,”早川加奈子想了想,“你的父母怎么没有跟你一起,还在国外,所以之后还得回去那里呆在他们身边么?”
“……”
四方有纪没有回答,又如之前一样沉默了。她窥着他的脸色,恍然自己是不是问错话了,连忙想要补救:“啊,当我没问,那——”
少年已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截断了她的话:“……我是个私生子。”
没有意料到这种回答的早川加奈子一愣。
他的目光凝在地板上的某一处,仿佛是盯着那里,又像看着那儿,思绪却飘到了与之截然不同,几乎迥异的地方。
“很小的时候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是跟着母亲反复地搬家,躲躲藏藏。被人嘲笑是没有父亲的孩子也没关系,总觉得自己有母亲就够了,可是后来……”
他没有说下去了。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对方露出这样没有掩饰,略带失落惆怅,隐有一些说不上是什么情绪的神色。
四方有纪的目光在那里凝了片刻,忽而抬起脸来看她。那样深邃的眸子如同深不见底的大海,轮廓熟悉却也陌生。早川加奈子在那般的注视底下有些恍惚,不觉生出几分动容和怅然:“抱歉,我不知道——”
望着她张皇地寻找适合词汇希望安抚他的神色,他不知怎么勾着唇笑了一下,“你以为她去世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后来发生了很多事而已。”
“……噢。”
早川加奈子有些后悔自己挑了这么一个不适合的话题,原本还想借着这次聊天让对方卸下心防,好在他没注意的时候将自己真正要问的问题抛出去。此时看见他脸上写着无动于衷和不在意,眼里却仿佛厚重的冰层下藏着一场大风暴,忍不住母性大发,东扯西扯想找点什么安慰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