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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灰色短发,眼眸深蓝的男人站在离她床一米之外的地方,目光冷冽,在她睁开眼的第一秒便准确无误地抓住那道视线,盯了她几秒,却莫名勾起唇角,露出一个不太像笑的笑。
他身后没有跟着桦地呀。
早川加奈子无意识地笑着,面部神经随着对方的笑容,竟也条件反射弯了一下——那个男人的神色却在她笑的瞬间,立刻冷了下来。
又是那种夹杂着冷意,看似平静,却如同厚重冰层下翻卷的暗潮般,不动声色又十分危险的表情。
他对她的态度也像他整个人的表现一样,忽冷忽热。
她骤然感到几分无力。
“迹部同学……”
“本大爷没有允许你这样称呼。”
“……是。抱歉”
男人的容颜比冰雪更甚,神情也比冰雪更加寒冷,紧抿的唇角如同雕像上刻出的弧度,坚硬无比。
是啊,每次都是这样,在他露出稍稍和善一点的神情,在她觉得受宠若惊,配合着也想给出一点笑容的同时,他便马上翻脸,就像圣诞节拆开盒子,得到的却是自己最讨厌的礼物般,没有地方发泄这样令人讨厌的情绪,就只好把所有的恶感都扔给她。
即使第一次见面也是这样。她搞不懂,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
床上的女生别过了脸,柔顺的黑色刘海遮住了她小半部分的脸。从这个角度看,两个人几乎一模一样。
不,她们原本就是相同的人。
只不过……
傍晚的阳光热烈无比,窗台上校医栽种的小植物开出了鲜艳的花朵,在盛夏时分显得鲜嫩又可爱。
两个人都在沉默,气氛凝滞得像一锅被煮得融化却来不及关火的巧克力,粘稠且带着焦味。
这样的安静使得校医忽然闯入的声音十分突然,让人觉得还没听见他的脚步,来人便已经无所顾忌地冲了进来。
“诶……这样看起来,我回来的似乎不太是时候啰,呐,迹部?”
他的回归打破了室内的沉寂,他跟她都回身去看。校医是个三十岁没到的年轻男人,似乎跟迹部景吾有故交,大大咧咧地说出这句话却没有走开,而是笑嘻嘻地走上前来。
他似乎还想开点别的小玩笑,尽管那玩笑在他在走过来的第一秒便已经改口,转而望着吊瓶惊呼:“喂喂谈恋爱至少还要留心身边的情况啊,如果不是我回来的早,你的小女朋友可能就要因为你的失误和一场非常小的医疗事故离开你了啊迹部……”
说话间,年轻男人便已经飞速上前关掉了输液管的开关,吊瓶中的液体已经流进,只有仅剩的一小截液体被卡在输液管的最低部,早川加奈子本人也吃了一惊。
神色微带嫌弃的校医一边去取棉签,一边教训眉头皱起的迹部景吾:“看见没有,只差几秒钟时间而已,呐,迹部,没想到你也有这么粗心的时候。还有你,早川加奈子对吧?你们到底在想些什么,性命是可以拿来随便开玩笑的东西么?自己的身体都这样不爱惜,现在的高中生,啧啧。”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