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伯父他……”司马云海泪声俱下,伯父啊!他愤恨难平,一掌击碎木桌,咬牙恨道:“弗元清!”
下属将皇宫内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从头到尾诉说个遍,门外刚要进门的柳长歌听了两眼一黑,险些栽倒:“晴迁……”
她心好疼!转身便冲了出去。她要去找晴迁!无论天涯海角,她都要找到晴迁!
无力的身躯撞在司马云海的身上,云海冷静地看着她:“你哪也不准去!好好的在山庄养伤!”
“养伤?”柳长歌嘲笑地瞪着他,大声喊道:“我养伤?那晴迁呢!你没听见吗,晴迁眼睛已经受伤了!她看不见!她看不见这个世界的每个人每一物,你叫她如何生存?我要去找她!别拦着我!”
司马云海怎能听她的,反手拽住长歌的手臂,将她一掌击晕。叹道:“对不起,我实在是没办法。晴迁已经出事,若你再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如何向风逐云交代?”
司马云海安顿好柳长歌,正在悲伤之际却迎来一位意外之客。
在那场血染的杀戮里,武林各派并没有被弗元清所诛灭。而是因为百里墨的牺牲,换来了他们暂时性的安稳。各派撤走,伤心欲绝的昆展群却快马加鞭赶赴云海山庄。
昆展群本人是来了,他的弟子也跟随而来。可是最重要的,是马车里的人。
这一路狂奔三天三夜的路程,昆展群重伤之下早已精疲力竭,在迈进云海山庄大门之时,一头栽倒。昏迷前一刻死死抓着云海的衣袖:“她,她的母亲在车里……”
昆展群昏迷不省人事,司马云海却惊惧交加,悲上心头。他一步一步接近马车,颤抖的何止是身躯,也是一颗疼痛的心。
他掀起了车帘,入眼的,正是凤舞子血染的尸体。他扑通一声跪在车前,失声痛哭!
只觉天旋地转,他哭倒在孟知书的怀里,立刻抓住她的手:“快!快通知天一阁。不!不能通知天一阁,不能!”
若通知天一阁,不晓得风逐云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可此事重大,恐已传遍江湖。风逐云迟早会知道。现在只能竭尽所能,找寻晴迁!
司马云海深深地喘息着,硬生生地将悲伤压在心头:“将伯母的尸体抬到后山冰洞。待晴迁回来……我与她一同将伯母护送回百里山庄。让她入土为安。”
“是。”下属们立刻照办。
这几天她总是浑浑噩噩的流连一家酒坊,可是,她身上的钱已经花光了。酒坊的老板不再赊酒给她喝,她无奈,只得蹲在酒坊门前。像个叫花子一样,等待着别人的施舍。
她满脑子都是酒的颜色,闻到的,也都是酒的味道。只要有酒,她就会心安。可终是没钱啊,没钱就喝不到酒,一口也喝不到!呵呵!
路人见她衣衫褴褛,发丝凌乱,这张看不清的容颜也是脏兮兮的。根本分辨不出她到底是男还是女,不过还是打算给她点钱。
路人扔了几个铜板在她面前,并在心中感叹,这年头啊,年纪轻轻就来当叫花,真是悲哀啊!有手有脚的做什么不好?非要流连酒坊,叫花子也想喝酒,呵,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的脸确实脏兮兮的,混合着暗红的血痕。她期盼永远不要下雨,让父亲的血,永远留在她的脸上,这样她还会感受到父亲的温度。也可以天真的认为,父亲母亲永远都会陪伴在她身边,不离不弃!
她曾经发过誓言,一定要一家四口团聚。而此刻,死的死,伤的伤!失散的东西再也找不回来了。
三个铜板,能换一口酒喝吗?好像太少了吧,只能买一个包子吃。
但她不想吃,她什么都不想吃。
不知过了多少个白昼与黑夜,总之她看不见。但她可以感觉得到,阳光和月光是不同的,阳光是温暖的,月光是清冷的。她闭着眼,笑出了泪。
她怔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擦掉泪水,不能碰掉脸上的血迹和脏污,她要保留父亲的气息!她摇摇晃晃地离开这里,预备到下一个酒坊去赊酒喝。
她的背影太纤瘦,走起路来竟一种醉酒般的潇洒。或许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个脏兮兮的人,其实是个妙龄女子。
几个地痞无赖早就盯上她了,领头人眼冒淫光,带着人手立马追了上去。
街头巷尾,僻静无人。她知道有人跟着她,那又如何?她现在已是无心之人,一具脏污的皮囊,若非体内留着父亲的血,她早就找个地方自生自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