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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到兴时,她伸出了手,透过淡白的天光,凝视自己的两根手指。看着看着,她忽然笑了。看似灿烂无比的笑容,却是那样的苦涩与孤独。她继续喝酒,没有人敢来劝一句。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百里晴迁的性情,她不喜欢有人无端的干预她的事。她吃什么,喝什么,做什么。也许只有柳长歌,才能左右。其他人,有这个权利吗?
昆展群的眼神特别孤独,尤其是看着百里晴迁的时候。这种孤独感每次都像是挥之不去的魔障,一点点的吞噬他的心情。每次她喝酒,都是那么的快乐。他以为,她只是单纯的喜欢酒而已,但现在,他却不这么认为了。
借酒消愁?明明你懂得酒是不可能消灭忧愁的,只会越喝越孤独,越喝越无趣。
可是,昆展群无法去阻止她,因为他没有资格去干涉她的事情。这种感觉并不好,他起身回了房间,不想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下生存。
楚念不懂,身边的魏明西却看得一清二楚。他也非常了解楚念,知道她此刻最想谁。于是,他没去干涉楚念的行为。楚念看着晴迁,平静地看着她喝酒的举动,不确定地问:“长歌还好吗?”
百里晴迁没有看楚念,她的眼神依旧眷恋着和风,留恋着那早已消逝的夜光。“既然放不下,何必还要来呢?既然来了,你就无法再回头。我们已经离开了川州,你此时后悔,不觉得太晚了吗?”
楚念的确是后悔了,她离开长歌决定前往断魂岛,就是为了要证实一件事。可是,她万万没想到的,竟是百里晴迁也会参与进来。她不是淡泊名利吗?为何还对断魂岛那么感兴趣?传闻断魂岛上宝贝无数,可也伴随着狠绝的杀机。一不小心,就会赔上性命。
如果百里晴迁出了意外,长歌怎么办?楚念的担忧已经写在了脸上,百里晴迁嘲讽地笑了:“拿不起放不下,这就是你楚大小姐的行事作风。”
楚念气不打一处来,却对这个女人毫无办法。魏明西忽然朝她招手,“来下棋。”
楚念拂袖离去,不想再看百里晴迁那张淡漠的脸孔。
可是这一幕,却是收尽了一个人的眼中。田子谦站在二楼俯视全局。百里晴迁来了,他却没有看到倾歌。她们不是一直都形影不离吗?为何这次,倾歌没有跟在百里晴迁身边?
田子谦想了想,忽然伸出他修长白皙的手,一只乳白的瘦鸽落在了掌上。他微笑着轻抚鸽子,静静地看着鸽子的眼睛。那双清澈灵动的眼,仿佛会说话的眼,被顷刻注入了些内容。白鸽飞走了,飞入云层,消失不见。
田子谦手中依然握着扇子,却不是先前的那把了。虽然华贵无比,却像是失了韵意般,唯有一点,就是提醒他。他始终都埋了一条线在一个人的身上,务必成事。否则,他不晓得自己会做出什么。
长歌醒来之时已是第二天的清晨,她迷迷糊糊的伸出手,想要拥抱自己的爱人。可是,她扑空了。她恍然清醒,比喝了凉茶还清醒。这一瞬间,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穿着件松散的薄衫就冲了出来。
里里外外每个房间都找遍了,仍然没有晴迁的身影。她忽然跑到凉亭,却见凛严坐在那喝茶,喝的凉茶。看着长歌惊慌失措的表情,他却笑的很平淡,“在找百里晴迁吗,你根本找不到她。因为她已经走了。”
柳长歌平息情绪,抿唇一字字道:“她去了断魂岛。”
凛严点头笑:“不错。”
柳长歌稳定了情绪,慢条斯理地系紧衣带,衣衫不再那样松散,却在冷风里飘然轻荡,映着她纤瘦婀娜的身段。发丝也蓬乱着飘,她的脸孔却是不一般的平静。“她走了,你为什么在这?”
凛严笑的古怪,盯着长歌的目光也甚是古怪,“她对你不辞而别,显然不尊重你。难道你心里,就一丁点也不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