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小舟居然平稳地徜徉在磅礴的海面上,北风刮来,它却依然起伏平和。小舟上没有敞篷,也没有任何能够遮蔽倚靠的东西。那上头只有一个男子,一身朴旧的沉色布衣,头戴一只缺口斗笠。盘膝静坐,手中捏着鱼竿。北海之上,他居然在钓鱼。
百里晴迁眸子里的锐气忽然收敛,若无其事地瞟了眼那个钓鱼的男子。此情此景,如此的熟悉。可惜啊,那男子,却不是简寻子。
她用拇指顶开酒囊的盖子,轻饮一口酒,快哉。她的眼睛却一直望着那男子的背影,注意到他的手腕上,戴着一串碧翠玉佛珠。秀眉轻挑,笑着说:“先生真是好妙哉的雅兴,居然在这人烟渺渺的北海上垂钓,恕我冒昧一问,你钓上鱼了吗?”
清凉孤寂的海风吹着双鬓垂下的发丝,竟是苍白如雪。他压了压斗笠,忽然偏过头,唇上的笑意配合着眼中的祥和,却给百里晴迁一种恍然的错觉。这眼神,如此熟悉。可他的容颜,却极为陌生。
他说:“我从来都没有钓上过鱼,所以,我会一直飘在这北海上。姑娘,你想让我钓上鱼吗?”
百里晴迁笑的古怪:“你钓不钓的上鱼,怎是我说的算?”
男子幽幽一乐,平淡地目光扫过百里晴迁,赞叹道:“这件普通的衫子可掩盖不住姑娘的灵气,想必姑娘这一生都难敛非凡。我只想借姑娘吉言,看看能否钓上一条大鱼。”
百里晴迁忽然沉默了,用一种探究的目光巡视男子的容颜。仿佛是想通过他的眼神,看出些端倪。
这男子既能通过崇山峻岭的迷雾包围恰巧路过,也许啊,是一种缘分。
她的脸上依然画着如沐春风的微笑,而眼底却始终流动着清澈的水痕。语速平静地说:“既然先生如此抬举我,那我就祝愿先生,早日钓得大鱼。”
说来也奇妙,百里晴迁话落之际,那男子的鱼竿就忽然剧烈的颤动起来,像是有一条大物咬住了鱼饵。男子哈哈一乐,臂力惊人,居然捞上一条足足有一条手臂那么长的金龙鱼。
看着夹板上活蹦乱跳的金龙鱼,男子的眼神更加富有深意,对百里晴迁竖起大拇指,“看来姑娘真的是金玉良言,你刚说完,我就钓上大鱼了。怎么样,想尝尝金龙的味道吗?”
让昆展群意外的是,百里晴迁居然没有惊奇的表情,而是冷着一张脸,不言不语。
他忽然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被敛眉霜及时制止。敛眉霜的想法他很清楚,只是不想在此时此刻,扰了百里晴迁的思绪。
这个男子,真的只是个渔夫吗?可从感觉上来讲,这个渔夫,好像与别的渔夫有些不同。到底哪里不同,他们又说不出来。
气氛僵持之际,却听见沈怀明的大笑声,而他本人也已经扑过来了,盯着那条翻滚的大鱼喜道:“哎呀,好大的一条金龙鱼。看那金黄的鳞片,结实的肉身,灵动的眼睛,分明是祥瑞之兆。这条金龙预示此翻航海之行,必然能够顺顺利利的。先生若不嫌弃,就请上船喝杯茶吧。”
此番情景已全部映入楚念的眼里,她十分不屑。只是觉得那个钓鱼的男子,有点古怪而已。不过,有百里晴迁在,任何诡异的事情都逃不过那双精明的眼睛,她也就不必上前多言了。
陈韵琪却一直缠着她,央求她与之下棋。怎么又是下棋?她可不想死在棋上!这个时候,她忽然想起魏明西,赶忙起身,“陈姑娘自重,我要去办一件要紧事。咱们别再见面了,多谢。”
陈韵琪瞪眼跺脚,连忙追上去。楚念,你休想逃脱我的手掌心!
在沈怀明这一番隆重的邀请之下,男子被请上了鹰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