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的目光故意错开,生硬地说:“我觉得我当不了学长你的陪练。”
连阿彻也不难听出那话中带着怨气。像安嘉冕这样高强度的练球,普通人怎么消受得了。
男生转身走到球场门口,安嘉冕忽然叫住他:
“等等。”
男生疑惑地停住脚步转身,安嘉冕慢慢走过来,又递了几百块钱给他。
男生惊异地看着那叠粉红色的钞票,又看向神情捉摸不透的安嘉冕,这钱安嘉冕只是从钱夹里随手一掐,看起来得有七八百的样子,就是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而安嘉冕偏又迟迟不开口。
不过以安嘉冕这么高傲的性子是不可能开得了尊口说“我给你加钱你继续陪我练吧”这样的话的。男生想了想,决定看在钱的份上还是陪这个磨人的大少爷打球算了,谁跟钱过不去呢?便接过钱:“那明天什么时候……”
“别误会,”钱一被收下,安嘉冕便如胜利一般双手抄回兜里,挑眉看着学弟道,“陪我练球让你这么挫败,这是补偿给你的精神损失费。明天不用来了。”
男生耻辱地涨红脸,转身愤然离开。
安嘉冕擦着汗走回长凳处,仰头喝了口水,又挤了一点给口渴得要命的史丢比。然后给JASON打了电话。
手机那头的律师一副头大的口吻:“又怎么了?”
“这次只坚持了六天。”安嘉冕说。
“你又把人逼走了?!”
“我没逼,是他自己走的,我全程和颜悦色,一句重话都没说。”安嘉冕跷着二郎腿,弓着背坐在长椅上,“总之你明天赶紧帮我再找一个。”
JASON尽量心平气和地道:“安少爷,我是你们家的律师,不是你的保姆。”
“那你帮我起诉他。”
“……”手机那头静了半晌,“明天不可能,这周末我有空再帮你找一个。”说罢挂了电话。
安嘉冕一脸“小样儿,我还治不了你了”的表情对着手机一挑眉,把手机揣进裤兜,一低头,就对上大金毛一眨不眨的热忱眼睛。
“怎么?你也觉得我不该羞辱他?”
阿彻心说我只是想回去吃泡面,不过你确实做得有点过分,人都要走了,何必再拿钱去羞辱人家。
“我没羞辱他,我没跟他说那钱是干嘛的,如果他不接那个钱,被羞辱的人就是我。”安嘉冕耸耸肩,还是没有要给大金毛解开绳子的意思,只是望着散落了一地网球的球场发了会儿呆,“只不过我早习惯了,除了发球机,没有人能陪我超过一个礼拜。”说着看向一旁一脸懵懂的卷毛大狗,“知道为什么吗?”
阿彻不知道。
安嘉冕冲他一笑:“因为我是天才。”
大金毛愣了愣。抬头看安嘉冕弓着背坐在长椅上,球场的灯光冷冷清清地洒在他背上,明明应该是很流弊的一句话,听上却很寂寞。
休息了一会儿,安嘉冕才转身收拾好球拍和背包,起身离开。
“汪汪!汪汪!”
安少爷转过身,看着急得在长凳那儿打转的大金毛:“哦,不好意思。”
安嘉冕倒回来解开了绳子,阿彻跟尿急了一样“咻”地就冲出了球场,刚跑出场子就听见背后“嘣”一声脆响:“史丢比——”
黄色的小球应声从头顶飞过,大金毛矫健地一跃而起,在半空稳稳咬住网球,帅气地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