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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勋连忙低头,“末将不敢。”
“罢了,进城吧。朕派人提前通知你可不是为了摆谱,你带这么多人过来干什么?”正德帝蹙眉道,抬眸望着遥遥可见的巍峨城池。
王勋说道:“毕竟是圣人前来,末将不敢懈怠,还请皇上随末将来。”正德帝挥手令随行的大军在城外驻扎,一部分人随着他入城。
大同自古便是战争之所,因而民风彪悍,即使是王勋特地出城迎接的人,那些百姓两侧跪下时,仍有不少人探头探脑地看着那些缓缓而过的骑兵。王勋皱眉,欲呵斥两句,被正德帝抬手阻止了,“朕不过是个过客,在外头便该有这样的气势,面对鞑靼才不会势弱,不用去管他们。”
“朕又不是哪里见不得人,怕什么?”
王勋不禁为皇帝的胸襟感到佩服,沉声道:“末将遵旨。”
正德帝远道而来,当然不是为了看些面子上的东西,不过这还只是第一日,他倒没有多强求,在王勋悉心安排的总督府住下,也没有答应王勋设宴的要求,就让他该做什么做什么去,等他有事叫他的时候再过来。
王勋对正德帝的习惯也有些了解,倒也没有惶恐,遵从命令离开了。
大同的粗犷风格与江南的精致秀美截然不同,带着一种自然原始的美丽。一路上焦适之都感受到完全不同的味道,然而却很舒服。他望着走到他身边看着庭院的皇上,静静地说道:“不虚此行。”
正德帝笑着颔首,“不虚此行。”若没有亲身前往,绝无记忆中那莫大瑰丽的草原,那一望无际的壮丽,实在是令人难以忘记。
焦适之摸着剑柄,回想着刚才入城的场景,警惕地说道:“虽然这里看似民风淳朴,但同时百姓也是异常彪悍,若是不能好好布置,我不太放心。您且先在这里等候,我先退下四处走走。”
正德帝知道焦适之担心他的安全,也没有阻拦。目送着焦适之远去,他转身回了房内。王勋特地令人布置的屋子,自然带着军人特有的习惯,虽然无不是之处,却处处都带着干脆利落的感觉,连一件多的东西都不曾有。
到达大同的第一天,正德帝并没有派人传膳,而是带着焦适之出去外面走动。他们特地换了衣裳,待了几个侍从从后门溜走了,等李东阳等人缓过劲来找皇上的时候人又不见了。
焦适之跟着皇上在外面走动,还没走完几步就不得不扯着皇上往前走,“您可还记得出来前答应过我的事情,不是说好今天只是出来吃个饭而已?”这里人生地不熟,所有人又都知道皇上到来。而且入城的时候皇上并没有乔装打扮,虽然现在倒是有,但保不准会被人认出来,焦适之自然得小心行事。
正德帝被焦适之扯着袖子往前走,视线却在两边乱瞄,突然锁定了一个地方,反过来扯着焦适之的袖子说道:“不如我们去那家吧?”
焦适之扭头看了一眼,毫不犹豫又带着皇上离开了,“您是不是没注意到,那些都是兵痞子,虽然您想体察下臣没错,但是我们一看就是外地人,带着的人又不多,要是闹将起来您可能会受伤。”
正德帝不可思议地说道:“适之,你怎么认为我会闹事呢?”他的语气非常地痛心疾首,对焦适之对他的不信任非常伤心。
焦适之连头都不回,“当然是您这长年累月下来的经历,才让我有这样的感觉。我认为这间很好,您要不要选择这里?”正德帝兴致缺缺地望了一眼,发现这间酒家内里安静许多,就连小二走动的时候也没有上一家那么急促,看起来就跟在别的地方的客栈酒楼没什么差别。
眼瞅着另一个同盟临时叛变,正德帝只得入了这里,听着焦适之要了一个包间,视线下意识在店内扫了一圈,忽然发现了点不对劲的地方。他默不作声,直到入了包间后才看着焦适之。焦适之也正好抬头看着他,忽而一笑,“您发现了?”
正德帝抚掌大笑,对焦适之赞叹不已,“你是如何发现不妥的?”
焦适之望了眼室内的环境,“他们身上,马的味道太重了。”这话看似高深莫测,然焦适之不过是在说实话罢了。常年累月跟马打交道的人,自然带着点微弱的特征,更不用说,他们每一个人腰间沉甸甸的包裹,难道里面装的全部是馒头不成?
不过也有可能是他们太过敏感造成的,因为两人并没有打算如何动作,只不过是默默进来吃了顿饭而已。焦适之不叫大堂的位置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大堂自然容易关注他们,但同时也容易被其他人关注到,风险太大了。
在他们进来后,焦适之已经授意其中一人出去另外叫人进来,就在楼下大堂候着,看看能不能探出什么消息来。
正德帝的脚瞪在椅子上,完全一副市井无赖的模样,无聊地说道:“这地方还不如刚才第一家呢,安静得有些过分了。”
第94章
在等待上菜的过程中,焦适之在屋内走了一圈,发现所有的窗户都是朝向外楼开的,原本应该有的地方却都封死了。
正德帝的视线随着焦适之转了一圈,“说不出的莫名,却没有什么实际的罪证。”
焦适之点头,这是在王勋的地盘上,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话,以他的性格,应该能够察觉到才是。还是说,这里面有什么其他缘由?
不过一会儿,门扉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焦适之扬声叫他进来,小二便推开了门。他们来的人有七八个,虽然不与他们同座,但焦适之也尽数为他们叫了菜肴,小二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每个人手上都托着不少东西。
正德帝托着腮帮子说道:“你们这里怎么这么安静,跟之前我去过的几家完全不一样?”
瘦小的小二手上抬着不少东东西,一边忙着放下一边说道,“我们东家一贯不喜欢那些粗鲁的武人,所以我们这里只招待像你们这样的贵气人物。”
正德帝指着那几个侍卫笑道:“他们看起来也是武人吧?”
小二笑着说道:“您别开玩笑了,这难道不是客官的侍从吗?那自然也是可以入的,毕竟跟随在客官这样的人物身边,他们定然不会闹事。”
朱厚照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你说的有理,这锭银子是赏给你的。”他抬手丢出去一小块碎银子,还是刚才出来前焦适之特意交给他的,生怕皇上到处逛没银子。正德帝准备的荷包被藏在衣兜里去,毕竟放着几千银票基本就破不开。不过他没想到那碎银皇上在外头用不上,在这里倒是豪气地一挥手撒没了。
小二脸上笑意更深,冲着正德帝作揖了几下才带着后面送菜的人出去。正德帝伸了个懒腰,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菜肴,然后冲着焦适之伸出手,“适之,拿来吧。”
焦适之一边笑着一边无奈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小捆白布摊开在桌上,正德帝兴致勃勃地瞅了几眼,随手从里面拿了个最大根的银针在菜肴上戳得非常开心。虽然银针并不能试出绝大部分的毒性,但好歹还是有点作用的,所以一旦出门焦适之就会常备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