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死去的队友,也差不多是死在了幻象之下。
他们走过的地方,让他们产生了古怪的想法,仿佛以为自己是一只虫族,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他们试图爬上墙壁,或者跳下峭壁,甚至有一个人都抽出了自己的骨头,只因为他认为那是自己的触须……
进入幻觉的人会以为自己是另外一种生物,强迫自己拥有另外一种生物该有的能力,而如果他做不到……那超出自己界限的强迫,就会让他们迎来死亡。
但这种幻觉不是无时无刻的,经过几个人的死亡后,他们终于知道,只要压低身子,避开通道的上半部分,无视那些杂乱的线条就可以平安爬过去……为了逃离那片可怕的地方,他们埋头不知爬了多久,才在德尔塔的命令下仓皇爬起来。
不管是军人小队,还是德尔塔的队伍都心有余悸。
那是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被同化——哪怕只是意识的同化,认定自己变成了另外一种东西——却一点逆转的办法都没有,那种毛骨悚然不是单靠躲避就能逃脱的。
另一个人靠过来,是杰西卡,“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她比杰克更加敏锐,“德尔塔是在骗我们?”
“恐怕她说的不是在骗我们,但是,”莫尔顿干巴巴地说道,“我刚才说了,圣物除了培育外,很多时候用在祭祀上,尤其是祭品的身上。你觉得德尔塔刚才说的标记,是什么标记?”
圣物,祭品,标记……
其他人悚然,在这燥热的环境下,似乎有冰凉的小手从脊椎爬上来,让他们浑身发寒。
——祭品。
但最终,他们还是不得不将瓶子里的金黄色液体点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是现在死,还是将来死,这个选择不需要花费多少时间。
在给每个人的袖口和领口都涂抹上一点后,瓶子还剩下一个底部,被重新传回莫尔顿的手里。
他盯着这个瓶子发呆。
“……如果现在不是这个环境,我们应该能够闻到那个味道。”
腥甜,浓香,如同在生命之初才能嗅到的气息。
每一个玛莎矿星人都无法抵抗那个味道。
就算是莫尔顿,也不能。
他为什么会迫不及待地远离玛莎矿星呢?
或许是因为当年,在他第一次闻到这个味道,在大祭司,在他母亲的带领下举行仪式的时候,莫尔顿就清楚他无法抵抗这个渗透骨髓的气息,无法抵御这种庞然的吸引……恐惧,从一开始就埋藏在他小小的心里,让他直接逃离了这种无边的敬畏。
但现在兜兜转转,莫尔顿却还是回来了。
他无奈笑了笑,将瓶子收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倒霉了点。
休整的时间结束,他们一行人重新站了起来。
仍旧是俘虏在前面。
但这一回,莫尔顿被独自隔离,处在德尔塔的队伍中间。
正如她所说,她需要莫尔顿活到最后,所以将他保护在中间非常重要。
俘虏短暂的抵抗,在莫尔顿几乎无声的摇头下中止了——拜托,他们可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怎么可能受困到现在都找不到逃离的办法——他们停下了动作,被乖乖地推到了前面。
在地缝中穿行,最麻烦的是如何辨别道路。
可领队的德尔塔却从来都不关心这个问题,她提着武器走在前头,似乎天然地知道线路怎么走。毓淅
在越过无数的岔道后,不知走了多久的队伍重新停下来,德尔塔站在左右两条道路面前,第一次露出迟疑的态度。
这里,味道不对劲。
德尔塔敏锐地注视着,一下又一下地扫射过那些痕迹。
经过地动,地缝内必定会出现一些崭新的通道,但德尔塔走了这么久,除了偶尔的怪异影响外,并未发现新的方向,唯独这一次……她记得这里只有一条道,但现在却分叉成两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