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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立香其实不喜欢咖啡,对于她这种农村出生,凭着自己努力一步步在S市扎根的人而言,一杯咖啡几乎算得上是她一天吃饭开销了,而且喝起来很苦涩,不好喝,还贵。
公司茶水间那些便宜的咖啡,她也仅仅是晚上失眠,第二天怕没精神工作,可能会来上一杯,这还是顾忌着免费的前提下,才勉为其难的喝下去。
她两只手相互绞在一起,拘谨地站在方静舒面前,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正面临班主任训斥的样子。
方静舒撑着脑袋看着过往急匆匆赶着上班打卡的人群,她今个来得有些早,依稀可以看到很多穿着高跟鞋,短裙奔跑的姑娘们,她们拎着包,不顾形象就这么冲进了这栋大厦。
曾几何时,她们也像这些姑娘那样,急匆匆踩着铃声踏足教室,那时候的时光是开心快乐,不用为生活烦恼,也不用为生计东奔西跑。
“小姐,你们的咖啡。”
“摆桌上。”
服务员奇怪的瞅了一眼笔直伫立在一侧的金立香,再瞧了一眼方静舒面无表情的脸,这一幕看上去就像是上司训下属的姿态,服务员顿时脑补了一万字的老板文。
一站一坐,两人成了华丽的一道风景线。
前台先注意到的,主要是一大早不干活偷跑出来喝咖啡的没有几个人,三五个女人一台戏,到了她们这里就胡天海底的乱揣测一通。
叶天宁走过来看了一眼,很是不满的敲了敲桌,“都不想干了,是吧?”
众人呈鸟兽状,稀里哗啦全跑开来了。
“大三那年,你生病了,半夜三更给我打电话,我二话不说就跑去医院照顾了你一周。”方静舒平淡的叙事道,“你阑尾炎开刀,不想让伯母知道,我就帮你一道骗人,还把你接回到家里去养。”
“还有——”
“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
金立香就噗通一声跪坐在地上,满眼泪痕,脸上的淡妆都被她给哭花了。
方静舒轻笑了两声,端着咖啡杯的手却在抖,她以为自己再次见到这人的时候,会拿一把刀架在对方脖子上逼问,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忍,她轻抿了一口咖啡,苦涩的咖啡到了嘴里却是什么味儿都没能够品尝出来,“露薇总抱怨我对你太好了,对她太忽视,我说你独身一人在S市不容易,别的姑娘该有的都有,你几乎什么都没有,凡事需要自己去拼,去争。”
连每年的学费都得自己想办法。
当时方静舒就在想,这个从不知道哪个偏僻的小村庄跑来S市的小姑娘真坚强,她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努力上进,性格又坚韧的人,那个时候方静舒很欣赏金立香身上的闪光点,那是她自己身上所不具备的东西。
“对不起,静舒,真的对不起啊!”金立香已哭得快要晕厥过去。
“你还记得吗?你找的第一份工作不理想,是我到我爸爸那说了,才让你进的公司,那个时候我还和妈妈吵了一架。”方静舒就是不明白,一个人怎么会毫无预兆说坏就坏了呢。
方静舒当时对这人有多么掏心掏肺,事后就有多后悔。想起这人,真的就想拿把刀剖开对方的心,看看是不是红的。
一旁的服务员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犹犹豫豫的,到最后还是店长出马,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提醒道,“两位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