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拉着奚郁跑出来的人愤愤道:“团长雅巴沃居然把那些有名有姓的大角色都拿出来给他们选,凭什么我当时就没有……”
奚郁的目光从他的脸上的面具到他的装扮扫了一圈。
既然面具所对应的角色里有什么“女伯爵”、“城堡之主”、“乐师”,那么眼前这个人大概就是平民一类的角色。
如果出现在舞台面具架子上待选的都是“有名有姓”的大角色,那他们这些没出现在架子上,住在地下室里的面具角色,就是没有名字的“背景板”小角色?
突然,那人回头奇怪地看着他,疑惑道:“魔术师,你怎么不说话?”
奚郁瞬间回神,对上对方面具后狐疑的眼神。
他笑了笑,指了指身上略显凌乱的白衬衫和黑西裤,面不改色地说:“我问你,你见过这个样子的魔术师吗?”
那人眉头瞬间高高挑起,声音也控制不住地拔高,引得昏暗走廊上的人也纷纷看来:“你怪我?要不是我,你看你迟到后团长雅巴沃怎么整治你!”
奚郁整了整衣领,说:“魔术师就该一直优雅从容,我只是不适应我以这副衣冠不整的样子出现在大家眼前而已。”
那人顿时恍然,抓了抓脑袋:“这么说的话……我们藏在二楼角落里,团长雅巴沃看不到的,应该没关系吧……”
奚郁在自己的房间前站定,挥了挥手说:“好了,我好好要整理仪表了,再见。”
“哐啷”一声,房门在怒容面具的人面前关闭。
蹲在鸟架上的白鸽咕咕叫了两声,蹲坐在桌子上的黑猫也“喵嗷”一声,一下伏低身体窜入黑暗中,只露出一双幽绿的竖瞳盯着他。
奚郁回身,看向黄铜等身镜里的自己。
白色的脸,黑色的嘴唇,脸颊两边各有一个蓝色菱格和红色爱心。
这仿佛长在脸上的面具紧紧贴在脸上,仿佛一层皮肤一般随着脸部的肌肉而做出一个个表情。
只是隔着这一层诡异的面具,奚郁映照在镜子里的每个表情,都仿佛带上了一丝神秘、诡谲、高深莫测和胸有成竹。
这不是奚郁的表情,而是“魔术师”的。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顿时厌恶地皱了皱眉,对着黄铜等身镜摸着面具的边缘,仔细摩挲着。
不过片刻,他终于找到一条细小的缝隙,一点一点将面具揭了下来。
当黄铜等身镜上映出一张熟悉的,容颜昳丽的脸时,歪着脑袋看着他的白鸽瞬间惊飞而起,扑啦啦直拍着翅膀,角落里的黑猫也尖锐高亢地“喵”一声,浑身黑毛炸开。
奚郁随手将面具丢在圆桌的扑克上方,转头看向房间内堆放的各种奇怪又陌生道具,摸了摸下巴。
每个人都要扮演自己的“角色”,而角色们都有早已设定好的“剧情”和“人设”。
但他根本并不知道对应的剧情和技术。
这次好歹糊弄了过去,但长久这么下去,他迟早会暴露。
除非……
奚郁双眼里的复杂情绪明灭不定,喉结微微上下滑动着。
除非,放下意识里的防守和抵抗,接受面具上传来的“灌输”。
只是一旦接受,他将与面具融合,在接受面具赋予的演绎能力的同时,也会被意识入侵。
他看了那张面具片刻,终究是选择了再次拿起带上。
想要从系统的掌控下取得这个世界的灵性,他终究无法拒绝戴上这张面具。
拒绝不了,唯有接纳它,让它指引我。
奚郁在躺椅上选择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