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摆上桌,师娘才说今天是方老先生的生日,两个年轻人手忙脚乱地要去订蛋糕,方老先生按住他们:“蛋糕就不用啦,年纪大了吃不得这些东西,买回来也是浪费,我们老两口也从来不兴过什么生日。”
纪之楠总觉得过意不去,师娘出主意说:“要不就给这老头子唱一首生日快乐歌吧,听说小楠唱歌可好听。”
纪之楠先是一愣,明白过来后狠狠剐了秦魏宇一眼,把师娘瞧得直乐呵。
一顿饭吃得比在家里还要和美温馨,生日歌终究还是唱了,纪之楠脸一直红到吃完饭在门口告别。
师娘让他们俩常来玩,末了背着师父压低声音道:“你们俩回去好好谈谈,小俩口有什么说不开的?床头打架床尾和嘛,别闷在心里。”
两人尴尬地应下,不约而同地想,师娘当真是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他们俩之间的状态不对。
然而纪之楠反倒觉得现在的相处方式挺好。不刻意疏远,也不拼命靠近,就没有那么容易受伤。
回到家门口,纪之楠发现门廊前头多了一盏星星形状的灯,瓦数颇高,照得整个院子都亮堂堂的。
昨天晚上明明没见到这东西。
停好车子经过那里,纪之楠问后面的人:“这是你弄的?”
秦魏宇:“嗯,材料早就准备好了,今天才有时间装上。”
原来早上他是出去干这个了。
纪之楠并不想自作多情,可面前这东西实在亮得刺眼。他又问:“私自安装路灯,经过物业同意了吗?”
秦魏宇原以为他会问为什么要装这个灯,没想到这小家伙不按常理出牌。
“已经打过招呼了,”秦魏宇坦白道,“我说我老婆晚上看不清回家的路,如果走丢了谁负得起责任。”
纪之楠猝不及防听到“老婆”这个称呼,登时头皮发麻,呼吸都乱了节奏,磕磕巴巴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啥,几乎是落荒而逃地跑到楼上房间里。
洗完澡才缓过来,纪之楠蹑手蹑脚地开门出去,二楼公共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秦魏宇在洗澡,纪之楠这才放大胆子去倒水,从冰箱里拿了早上阿姨刚放进去的梨和猕猴桃各一个,跑回房间咔哒一声把房门锁上。
刚把脆甜的梨吃掉,捧着猕猴桃正纠结该从哪里下嘴,门被敲响了。
纪之楠心里直打鼓,站起来走到门口小声问:“什么事?”
秦魏宇沉稳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过来:“牛奶,喝完再睡。”
纪之楠小心翼翼把门打开一条缝,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牛奶接过来,就要关门。
“等一下。”
秦魏宇着急把手伸进来,纪之楠正用胳膊用力怼门,不偏不倚地把秦魏宇的手掌夹在门缝里。
直到听见压低的一声痛呼,纪之楠才慌忙松开胳膊,秦魏宇的左手还扒着门框,不要命似的不肯撒手。
三分钟后,两人面对面坐在房间里,纪之楠拿着云南白药气雾剂给红肿的伤口喷药,然后拖着他的手左右端详,眉头深锁:“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吧,万一伤到筋骨。”
秦魏宇忍着疼握拳又张开:“没事,还能动。”
纪之楠见他脸色苍白,想问他是不是疼得厉害,又觉得这家伙咎由自取,活该被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纠结万分地叹了口气。
秦魏宇硬挤笑容:“别担心,不疼的。”
纪之楠从鼻子里轻哼一声,谁担心你疼不疼?
这么一闹,牛奶都放凉了,秦魏宇用尚且完好的右手拿起杯子下去热,纪之楠假借扔水果皮的名义跟他一道下楼,表面上冷漠,眼睛却一直盯着他的伤手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