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没有欺凌和孤立,没有强权和服从。
他是独立的,快乐的,充实的。
这样的日子以后还有很长很长。
八圈看似距离不长,但真要跑起来,也是不短的时间。
丁溪将就着简彧的速度慢慢磨,跑到一半的时候,天上居然下雨了。
简彧感觉到脑门上冰凉的水珠,抬头道:“我去,刚才阮俊豪还跟我说要拜一拜萧敬腾呢,雨神这就来了?”
丁溪道:“要是能下到明天就好了,早上的训练就省了。”
雨越下越大,水珠已经变成豆大。
两人的头发和衣服都已经淋湿,尤其是简彧,他的自来卷头发一沾水就卷得更厉害,额头上的刘海已经弯弯绕绕的垂在眼前,挡住视线。
“还有三圈!”简彧鼓励丁溪,“跑完回去洗热水澡,别感冒了。”
丁溪没回答他,瞄着操场边的人影。
又跑过半圈。
简彧累到直喘粗气,他现在倒在地上就是死狗一条,连腿都不想抬,再加上下雨,身上又湿又冷,简直叫苦不迭。
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忽地,眼前伸来一截白皙的手腕,牢牢握住他。
“这边!”丁溪用力一拉,带着他躲入操场边的仓库屋檐下。
“啊?”简彧反应过来。
丁溪得逞似的笑道:“下雨教官们都走了,我看了,没人盯着我们的,咱们躲会雨,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再回去,没事的。”
简彧呆呆傻傻的。
好狡猾的小猫。
“原来你是这样的溪溪啊。”简彧笑起来,“我还以为你是那种老老实实的好学生呢。”
丁溪侧过脸来,目光伶俐,说道:“我可不是循规蹈矩的人,我父亲越是希望我服从,我就越要反抗。”
丁溪也不知道,这种话他为什么要对简彧说。
甚至才刚刚认识,就要跟人家推心置腹,把自己压抑的家庭状况和盘托出。
但简彧就是有种魅力,自有包容宽和的气质。
丁溪好像什么都想跟他说,因为觉得,不管怎么样,简彧好像一定会懂他的表达。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简彧听完,想法依然直愣愣的,但傻得可爱。
他笑着道:“不管怎么样都好啊,只要你开心,就是最好的!”
丁溪浅浅的呼了一口气,转过脸去,没敢看简彧。
他果然懂。
这只萨摩耶一样充满阳光的人,随随便便就懂他的人生追求。
只要快乐就好。
雨没有要停的意思,站得久了,头发上的水珠顺着脸颊和脑门流淌下来。
雨水洗涤城市污浊的空气,清冷的气体伴着泥土芬芳,呼入身体,沁人心脾。
简彧的鼻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栀子花香,侧目看向身边的人,丁溪正拿着纸巾,叠成四方,专注细致地擦拭着脸上和头发上的水珠。
简彧的目光好像被吸住似的,挪不开。
丁溪细长的手指慢慢划过皮肤,摘下鼻梁上的眼镜,不急不缓,动作轻柔,神态淡淡,像是在望着雨幕发呆。
他又想起自家的布偶猫毛团来。
毛团也是这样,每次被水打湿一点毛发,就要坐在窗台上,伸出粉嫩的小舌头,一点一点打理着身上的毛发,梳得一丝不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