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维亚看着灯火下那温润明亮的黑眸,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浅浅有着一层水光,他配合着楼见月的步伐。
在乐曲落幕的时候,钟声敲响回荡在广场。
索维亚拉近他,在他耳边低声说:“你喝醉了。”
大抵没有谁会在这个问题上承认。
楼见月自然道:“没有,我可以走直线。”
“真的吗?”
“真的。”他点点头。
索维亚也点点头:“好。”
他靠近楼见月,在月光和灯光下,音乐的尾声和钟声回荡中,亲了亲楼见月,带着酒液的香味。
他的眼眸变得有些晦暗不明,他问道:“你许了什么?”
楼见月脑袋晕乎乎的,但记得愿望不能说出去,他摇摇头:“不能说。”
索维亚轻轻笑了笑:“好吧。”
夏日盛典已到了尾声,楼见月拉着他回去,他确实不能走直线了,走路歪歪扭扭。
索维亚干脆抱起他,寻了个空旷的地方,放开翅翼,飞离虫群。
被风一吹,楼见月稍微清醒了一些,他的头枕在索维亚的胸前,缓缓合上了眼眸。
索维亚找了个高楼的顶部落了下来,这里视野开阔,可以看到万家灯火,窗台装饰着花朵和彩绸,甚至有些门上贴着虫神的画像。
不过虫神的面容不清晰,毕竟没有虫族知道虫神的长相。
由于已经到了尾声,大家都各回各家,音乐和钟声都停了下来,一时间万籁俱寂。
他垂眸看了看怀中的楼见月,黑如墨,白肤透红,高鼻薄唇,那双总是笑意盈盈的桃花眼合着,面色平静,像是睡着了一样。
索维亚静静的看着他,一时间心绪复杂。
过去的很多年,他对时间的流逝没有任何感觉,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沉睡,就如同真正死去一样。
倘若没有被索塔斯唤醒,或许他真的不会再醒来,和死去也没什么区别。
他当然知道楼见月活着,也知道他一直存在虫族,但又怎么样?
楼见月作出了选择,抛弃了他,他唯一能够做的只能不回头。
爱也好,恨也罢,悲伤也好,痛苦也罢。
这些都不再重要,他已经没有心力去解决,唯有接受。
他抱着楼见月的手紧了紧,在屋顶上坐了下来,腾出一只手摸出一个戒指模样的东西,白骨如月,没有任何其他装饰,只是一个圆环,内部刻着一些纹路。
他端详了一会,又将视线移到楼见月左耳,上面依旧戴着那个羽毛耳饰,也是白骨如月,泛着莹润的光泽。
都是属于他本身的一部分。
他捏紧了那枚指环,上面隐隐缠绕着不可见的法则之力。
他抬起头,望着广场的方向,巨大的虫神的雕像清晰可见,不知道何时额头戴上了花环,在月光照耀之下圣洁无瑕。
指环本和耳饰一对,他抽了一根自己的骨头,本来是打算做一对戒指,只是还剩下一部分骨头,形状正好适合做一个羽毛耳饰。
至于为什么戒指从来没有送出去。
戒指是他向妈妈借了一些力量,上面用法则之力镌刻着特殊的纹路。
倘若面对虫神雕像,许下心愿,戴上戒指,就算作契约,楼见月再也不能离开虫族,他们必须生死纠缠,密不可分。
不论是爱也好,恨也罢,哪怕是什么也没有,因果永远也无法了断。
索维亚看了一会,到底还是打算收起来,或许这枚戒指永远送不出去。
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亦或者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