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是不是下着玩,规矩要遵守。”
“你甭说啦,老徐这人你还不知道。”
棋局重开,输掉的人下去了,换上另一个。话题也一转,从棋局说到了家长里短。
“老徐,说是你家小子订婚了,啥时候结婚啊?”
徐日升两条眉毛耷拉下去,闷声闷气地:“五一。”
“你这回出了多少血?”
“市里头的媳妇怕是不便宜。”
徐日升知道儿子结婚的内情,一点也不想谈论这个话题,闷头不说话。
他不说不代表别人不能继续聊,这巴掌大的地方,谁家有点什么风吹草动,都一百双眼睛盯着。
“那回媳妇上门,我听我儿说,女的停在楼下的车一二百万呢。”
“这么有钱?”
“还得说徐家那小子有本事,不愧是书念得多,又从大城市回来的。”说着恭维起了徐日升,“你以后可有得福享。”
“我看不见得,一个家让女人当,那还不把男人管得跟龟儿子似的。”
“还是结了婚早点生个娃拴住人,免得女的后面跑了。”
徐日升听不下去,搁下棋子,满脸不快:“咋个跟些婆娘似的,就这喜欢嚼舌根?”
“这叫啥嚼舌根,不是夸你家小子能干嘛。”
之前有想介绍自家女儿给徐开的,憋不住阴阳怪气:“难怪那么傲,果然还是瞧不上我们当地闺女啊。”
突然对手落子:“将!”
徐日升定睛一看,他刚听闲话听得郁闷,心不在焉没把棋子搁回原位,就被人将了军:“刚那不算,我听他们说话去了,我还没下。”
“下手无悔,不是你说的嘛?”
“我那不是下的棋……”
徐日升要去抓棋子,也是被对方抓着了手,斥责他:“别人悔棋就不行,你就能悔啊,一把年纪还兴这么耍赖。”
徐日升涨得面红耳赤:“都跟你说了,那是不小心碰到了,我还没走。”
两人争得不可开交,人群里一只白皙的手伸进棋盘,以一种乖张的方式吃掉了对方将军“炮”的“炮架”,将徐日升的弱势局解了围。
他抬头看了一眼,是个高高大大的陌生年轻人,挤在一群老头子里格外显眼,再一看他那衣着打扮,就不是他们这儿的人。
连着三天,徐日升都在小广场看到了这年轻人。人一来,总是先被花坛边的女人们抓了去,陪聊一阵,他才踱到这边看下棋。脸熟后,他也偶尔下一盘,年纪不大,棋还下蛮好。
年轻人长得又高又俊,说话温声细语带着笑,特别招那帮老娘们的喜欢。徐日升却不大看好,年纪轻轻就跟退休老头一样到处溜达,有什么出息。
地方就这么大点,最大的新闻就是谁家有个红事百事的,突然来了这么一个抢眼的年轻人,一时间成了小广场的新闻。
老伴儿做饭照例跟他闲聊:“你看见广场上新来的那小伙儿了吧?隔壁传珍想把她闺女介绍给人,天天把她那大胖丫头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拉到广场上遛。人能看上她?笑死个人。”
徐日升不以为然:“就一个游手好闲的耍娃,也不是啥好角色。”
“你知道个屁,人家开公司当老板的,又不用天天上班,还赚大钱。”说着叹息一声,“哎,也就比咱家小开大三岁,看看人家。”
徐日升白他老伴儿一眼:“你又知道。”
“嘿,传珍她们都打听清楚了,叫陈砚乔,三十岁,开公司,还是单身。你说这条件咋还没结婚?”
“他说开公司你就信?是骗子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