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望着四周,希望青衣会突然出现。
过了半晌,碧浅问:“皇后找青衣公子有什么事?”
我没有回答,轻轻叹气,她细眉微结,道:“皇后不说,奴婢也知道,这七八日,皇后闷在寝殿,日思夜想,郁郁寡欢,奴婢猜想,皇后应该是想不通某件事,或者是不知道怎么抉择。”
我好笑道:“那你说说,我在想什么?”
碧浅轻笑,“奴婢猜,皇后所想之人,是皇太弟,所想之事,自然与皇太弟有关。”
她猜对了,我所想的,的确与司马颖有关。
今年初,我临时变卦,没有跟他走;而如今,上苍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能再错过,因为错过便是一生。
即使我已非清白之身,相信司马颖不会介意;即使孙瑜夹在我们之间,会无风起浪;即使他的心中有别的女子,我也不能再错过一次。
但是,我无法果断地下决心,担心刘聪横加阻扰、伤害司马颖,担心我跟了司马颖,被某些人传出去,给他带来无妄之灾……我应该怎么办?
青衣看透了这人世间与红尘,才智脱俗,见解独到,我相信他可以给我中肯的意见。
可是,他没有出现。
翌日午后,我再次来到金墉城等他,终有一日,我会等到他的。
“皇后,不如请表少爷派人问问金墉城有没有这个人,这么等下去也不是法子。”就这么干等着,碧浅不耐烦了。
“金墉城的人都不知道青衣,再让人去问,也无济于事。”我也知道干等下去也不是法子,可是,除了等,还能怎么样?
“假如青衣公子已经离开金墉城了呢?”她说了一个我不敢去想的情况。
“不会的,不会的。”我喃喃道,心慌慌的。
他说过,他是金墉城的活死人,也就是说,他不会离开金墉城。
过了半个时辰,碧浅重重地叹气,“皇后渴了吧,奴婢去沏茶来。”
我站起身舒展筋骨,摘了一朵雪白的秋菊把玩着。
有人靠近,不经意地回眸,一抹久违的身影映入眼帘,正是青衣萧萧、气宇清绝的青衣。
“公子,我终于等到你了。”我欣喜地迎上去。
“姑娘在等我吗?”他的语声依旧淡漠,唇边好像滑落一抹轻淡的笑意,“姑娘有什么烦忧?”
我涩然一笑,“公子一直在金墉城吗?昨日我问过这里的人,他们都说不认识你,没见过一个戴青铜面具的公子。”
他那双漆黑的眼眸从可怖的青铜面具中透出来,漾着闪闪的辉泽,“因为,我只在夜晚出现,他们当然没有见过我。”
活死人
我奇了,“我见你的时候,都是白日……”
青衣的目光变冷了,“只有见你的时候,我才在白日出现。”
顿时,我觉得毛骨悚然。忽然,我的手被他拉住,被他拽着走。
“你带我去哪里?”
“稍后便知。”
来到最近的城楼上,视野一下子变得宽广,整个金墉城铺展在眼前,就连远处的乡野、森林、青山也遥遥在望,如诗如画,颇有气象。
此处的风很大,吹得脸有点疼,衣袍广袂迎风飞舞。
青衣带我来到这里,有什么深意?
他没有对我说一个字,扬声唱起来,今夕何夕兮……
唱音浑厚圆醇,乐调却那么悲伤、凄美、苍凉,随风飘远,传之四野。
这是娘最爱的《越人歌》,娘为了心爱的男子,辜负了爹,后来又觉得对不起爹,心甘情愿地承受他的折磨、凌辱……娘,我应该不顾一切地追求所爱吗?即使有阻扰、有荆棘,我也应该勇往直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