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是我任性,可是,赵慕不在邯郸,我也不想待在公子府。这两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他,对他的思念与一种奇异的无力感闹得我寝食难安,什么事也不想做,烦躁不已。皓儿瞧出我心绪不安,煽动我去雁门郡找赵叔叔,于是,我终于下定决心。
临行前,我向千夙告辞,他挽留不住我,便嘱咐我一路小心。
魅影乃千里名驹,飞驰神速。我与皓儿共乘一骑,魅影也不见疲累。
在马氏牧场的时候,我已驯服了这匹烈马,寻剑一事了结后,赵慕命人去马氏牧场购来魅影,给我当坐骑。此次独上北疆,倒是派上了用场。
暮色降临,我打算寻一户农家过夜。魅影缓缓溜达,我举目四望,忽闻一道凄厉的喊声:“救命啊……滚开……救命……”
“母亲,谁在喊救命?”皓儿竖起耳朵,接着手指左侧的树林,“喊叫声是从那里传来的。”
我循着喊声驱马过去,那女子呼救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惊恐,绝望,带着哭腔。
皓儿猜测道:“母亲,这女子是不是被人欺负、凌辱?”
以我们的能力,不宜多管闲事,不过掉头离去又觉得良心不安。终究,我们看见了那不堪的一幕:一个淫邪狂徒正对一个柔弱女子施暴。狂徒坐在她的身上,撕扯着她的衣裳,抽着她的脸颊,口中还骂个不停。那女子衣裳破损,一边呼救一边恳求他放过自己,可怜兮兮的样子令人心生恻隐。
“是公主!”皓儿震惊道,看我一眼,气愤地喊道,“住手!”
正是公主赵盼兮。
她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她也北上雁门郡?
那狂徒听闻皓儿的吼声,回首望来,见是一个柔弱女子和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便不屑地起身,死死地拽着花容失色的赵盼兮,“怎么?你们要管本大爷的闲事?”
赵盼兮的身上沾满了草屑灰尘,脸颊肿胀,双眸含泪,再不是当日那个金贵骄横的赵国公主。
她认出我们,目露祈求,却又碍于高傲的心气而不肯出言求救。
“放开她!”皓儿怒吼,跃下马背,右手扣着银剑剑柄。
“哟,这小子很俊哪。”狂徒轻蔑地大笑,面目淫荡。
皓儿大怒,猛地抽剑,箭步上前刺向他的面门。
狂徒大惊失色,慌忙丢下赵盼兮,仓皇逃奔。
皓儿哈哈大笑,“无能之徒,竟敢欺负人。”
赵盼兮傲然起身,整着破烂的衣裳,单薄的身子在晚风中摇摇欲坠。
我从包袱里取出一套简便衣裳递给她,她瞥我一眼,默然接过。
她的坐骑就在不远处,只是一匹很普通的马。她该是昨日从邯郸出发,今日傍晚在此遇上狂徒,敌不过狂徒施暴,只能呼救了。假若我与皓儿不是恰巧赶到,不知她是何下场。
我们三个夜宿附近的一户农家,晚食的时候,她仍是一声不吭,想来是被那狂徒的暴行吓得不轻。
她睡得很不安稳,动来动去,叽叽咕咕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翌日一早,她面色不佳,眼睑发青,估计是夜里噩梦频频。我们一道上路,她寡言少语,不过不再像在公子府那日那样敌对我们,目光柔和些许。再歇一晚,她的气色有所恢复,所受的惊吓也缓过来了,偶尔与我们言谈几句,只是仍然是那种高高在上的神态。
终于抵达赵慕大军驻扎之城,沃阳。
皓儿欢呼雀跃,赵盼兮也兴奋得直冲我笑。
我们在路上的几日里,赵慕周密部署,用兵诡秘莫测,一夜间策反三城将士,营救被俘及扣押的三城守将,斩杀三名叛变副将,收编驻军四万余。如今,大军扎营沃阳,与匈奴呼衍部掌控下的雁门郡正好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