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犬儿一愣,慢吞吞说道:“我不吃醋,不与你的玩物置气,我吃……”狐狸。
玉藻前哑然失笑,也行。
九尾狐踱步走着,小犬儿这才开口问道:“我仔细观察,虽未用妖力探查,但这个女人一点妖气也无,你怎么觉得这人就是噬魂的妖怪呢?”
“中洲有个传说,叫做‘画皮’,故事讲的是一个幽魂披上了鲜活的人皮诱郎君入彀的故事,人皮裹身,收敛妖气,”玉藻前慢慢说道:“我猜,这个妖怪与画皮鬼有些像却又不同,而居于深宫里的女人,无论活得多么光鲜亮丽,心底总会有丑陋阴暗的地方,借着人心的罅隙,一点一点浸入躯体,一丝一丝鸠占鹊巢。”
“比画皮更鲜活,比夺舍更自然,”玉藻前说道:“大内之中遍查下来,只有佐藤良子与那些女人都有交集。而今日,我只漏了一句我心有所属,你在我衣服里瞧不见,她那眼睛骤然就亮了。”
小犬儿没说话,只是蜷在衣襟里,用小爪爪拍了拍自家狐狸心口——不愧是自家狐狸!
“比之为天皇厌弃的妃子,”玉藻前轻声说道:“我这个通晓阴阳的新贵女官会是她更好的选择。”
“但这妖怪有一点局限,”玉藻前轻笑了一声,说道:“和我一样,她若不想被人察觉,就要尽量少的、尽量隐匿地使用妖力,而我,是阴阳头引荐的巫女,她若看上了我的皮囊,就会更加小心。”
玉藻前揉着犬下巴,低语了一番,眼看着自家小犬儿金眸越瞪越大,最后舌头舔了舔鼻头,感慨道:“突然间觉得,我家都是耿言正直的武斗派。”小犬儿蹭了蹭自家狐狸的手,问道:“那你,对自己的名声一点都不在意吗?”
玉藻前笑了一声:“你觉得我的计划有趣吗?”小犬儿点点头:“那不就成了。”
要那名声作甚,好玩就好。
……
夜色降下,寒意下沉,“簌簌”,树丛边传来轻轻的响动,蹲坐在木廊边的小犬儿耳朵一弹,抖了抖,圆圆的脑袋仰起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借着这个动作,小犬儿往声音穿来的方向看去。
夜能视物的金眸穿过黑暗看得清楚,一个薄薄的纸片小人从灌木叶子里侧着身子挤了出来,剪作的小人有手有脚,是用表面是绿色与褐色斑点的纸片做的,圆形的脑袋上用红色的颜料点了两个圆点充作眼睛,红色圆点在黑暗里有那么点诡异的感觉。
烛火摇曳,红色圆点反射出两点光亮,像极了活人的眼睛。
纸片人半点力量也无,轻飘飘地就如同一张普通的纸,如果不是玉藻前让他在这里守株待兔,加之修罗丸感知灵敏,他也不会察觉
小犬儿站起身,抖了抖毛,朝着内间传出水声的地方走去,摇摇摆摆走路的小狗压根没有引起窥探者的注意,那只纸片人借着风力,像一片落叶一样落在木廊上,在昏暗的烛火下,纸片人贴着墙壁,纸片人贴在墙壁的瞬间,变作了木板的颜色。
纸片人小心地跟在犬儿的身后,窥探者知道,这犬儿是玉藻前的式神。
夜色深沉,烛火昏暗,纸片人小心地隐藏着,窥探者很笃定自己并未被发现。
小犬儿一路摇摇摆摆地往里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