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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百姓怔怔看着花一棠,目光茫然。
“花神?大人,原来也不是神?吗?”
“花神?也是假的,那我们又该信谁呢?”
花一棠双眼涌上红光,激烈的声线响彻天地,“龙神?是假的,花神?也是假的,真正的神?不在天地,而是生于万民之心?,诚县的神?不是别人,而是我们自己!站起来,靠我们手?和拳头,保卫我们的家?!”
说着,花一棠从地上捡起一柄横刀,挥舞着冲向了黑衣人,朱达常不甘示弱,大吼着紧随而上,后面,是木夏和伊塔——云中月和方刻没?动,二人坚定守着裘良和玄明——裘老八抡起狼牙棒追上了朱达常,朱母、小鱼、裘三十二、庄稼汉子,朱氏家?主,秋三娘……越来越多人如梦初醒,抓起了手?边的武器,锄头、扁担、石头、甚至有人赤手?空拳就冲了上去?。
“花神?大人说的对,我们的家?,我们自己保护!”
“冲啊!”
“干他娘的!谁怕谁!”
“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几个杂碎!”
“滚!滚出诚县!”
困在阵中的林随安露出了笑脸,“兄弟们,随我一起往外冲!”
事实证明,无论是多么牛逼的阵法?,在压倒性的人数面前皆是不堪一击,近千人的外围冲击,加上林随安等人的内应,区区百人之阵不消片刻便溃不成军。
随风狂舞的花神?旗幡之下,杀声震天,骂声撼地,碧蓝的龙神?湖染上了一层血色。
*
靳若催促着胯|下的骏马,心?急如焚,按计划,他们本该今日辰时?抵达诚县,可偏偏上游暴雨,冲塌了必经之路的桥梁,不得不绕行山路,足足浪费了三个时?辰。
他身后是广都城车太守派出的三百守城援军,领头的正是广都司法?参军任兵,带的都是广都城的精兵,骑术过硬,狂奔数个时?辰,一句抱怨都没?有。
茂密的树林和野花几乎将山路吞噬,马蹄碾过泥泞,龙神?湖的水光在林叶间若隐若现,快了,就快了,穿过这片山林就到了!
师父,姓花的,方大夫,木夏,伊塔,你?们千万要平安无事啊!
突然,前方豁然开朗,宽阔无垠的龙神?湖仿若一面镜子展开,靳若看到了龙神?湖畔高大的祭台,迎风飞扬的花神?旗幡,整个湖畔静得吓人,竟是一点人声都没?有。
靳若脑中“嗡”一声,马鞭狂催,身后马嘶长鸣,众人以极限速度冲进了祭台范围之内,靳若猛地一拉缰绳,马蹄高高扬起,又狠狠踏下。
靳若呆了,任参军和三百骑兵也傻了。
祭台下横七竖八坐着许多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看穿着打扮,都诚县的百姓,皆是气喘吁吁,满身泥泞,发髻凌乱,鼻青脸肿,甚是狼狈,可他们的脸上却喜气洋洋,双眼发亮,仿佛做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人群中有朱达常、裘老八、李尼里、小鱼、不良人、朱母、裘伯……看到靳若还热情打了个招呼。
靳若翻身下马,再往前走,发现在这些百姓中央,还趴着一大堆黑衣人,枯木制成的面具被踩成了稀巴烂,刀卷了刃,衣衫破烂,几乎衣不遮体?,这个头顶冒血,那个屁|股喷红,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离奈何桥只有一指头的距离。
角落里还有几十个道士,皆是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状似受到了什么惊吓,已经精神?恍惚了。
任参军瞪大眼睛,“这些是——”
“啊呀,小靳若,你?来迟了啊。”
祭台上传来悠哉悠哉的嗓音,花一棠伸长双腿坐在祭台上,双臂软软挂在肩膀上,似乎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一张俊脸沾满了血污,漂亮华贵的衣衫也破成了抹布,唯有一双眼睛清澈透亮,令整座龙神?湖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