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被他这话说得面红耳赤,她实在不敢想,她若是从了沈寒山,那是一派如何绮丽靡颓的光景。
又或许,他只是耍嘴皮子功夫,同她玩笑?
苏芷,镇定!这厮奸猾狡诈,不可当真!
苏芷在稳固自个儿的寡欲清心,沈寒山却妖精似的将自个儿好处娓娓道来。
他拉过那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同苏芷说:“芷芷你看,我不过是拿匕首吓唬他一回,他就哭得梨花带雨,半点没有男子气概。不似我,即便被你拧断腕骨,也一声不吭,你待我凶恶与否,我都甘之如饴;还有,他身上的白净,全是用香粉搓出来的,沈某可是日夜服用燕窝羹汤,细细作养出一身好皮囊,这点也是我更胜一筹;至于小倌楼子里的郎君,开口全是糊弄人的甜言蜜语话术,沈某不同,寒窗苦读十多载,当年殿试七步作诗的典故也扬名一时,腹中墨水可比他多多了,全是真材实料,夸人的词都不带重复的……”
沈寒山絮絮叨叨比较了一堆,直把自个儿夸成天上月,旁人就是地里泥。
这世上,怎会有如何厚颜无耻之人。
苏芷纠结了半天,终是问出一句:“沈寒山……你是在争宠吗?”
此言一出,饶是沈寒山这样巧舌如簧的郎君,一时间也住了口。
他羞赧,哑然一阵。
倏忽,他轻轻道了句:“我只是争强好胜罢了。若芷芷想寻郎子近身伺候,何必舍近求远,寻了旁人。这般……不就是作践沈某,说我及不上一个烟花之地的小倌郎吗?”
他是惊才绝艳美郎君,寻常郎子怎可比拟?
原是自尊心作祟,欲同外人一较高下。
苏芷莫名松了一口气,沈寒山嘴上没把门,害她胡思乱想。
她差点又要想太多,入了人的圈套,白白被他讽刺。
苏芷无心再深究沈寒山的心思,左右都是些不着边际的浑话,这厮惯爱半真半假开口,听听便罢了。
于是,苏芷发话:“把人送回吴通判家宅中,就说我不需要外人伺候。”
苏芷干脆利落的行事风格,大大取悦了沈寒山。
沈寒山面上郁色褪去,忙趁热打铁接了句:“是了,这样的庸脂俗粉,怎配服侍芷芷。吴通判未免也忒小瞧咱们京官了,既要贿赂,小恩小惠也敢拿出手,是瞧不起谁呢?”
听沈寒山的话音儿,苏芷原本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她警惕地盯着沈寒山,问:“你想做什么?”
“芷芷放心,我做事,极有分寸。”
“最好是这样。”
是夜,沈寒山来了一趟吴通判的家宅。
在吴通判眼里,沈寒山虽城府极深,却比苏芷好应付多了。好歹沈寒山还带点官僚气儿,讲话也是读书人知书达理那一套,哪里像苏芷,简直一个悍匪,送去的郎君不合口味,就直接抛到他府门口示众的。
闹得街坊邻里还当他有龙阳之好,围了老大一圈人,全是来看男侍妾闹上角门的热闹。
吴通判有苦难言,只得委托自家夫人好生安置了这名小倌郎君,草草把事了结了。
前脚刚哄走苏芷,后脚便来了沈寒山。
沈寒山倒比苏芷好伺候,送去的美人,他是消受了,只是消受的方式有些异于常人。
沈寒山一登门便眉目阴郁地抱怨:“吴通判这赠礼,好是好,就是有些不经用。”
这话说出来,饶是吴通判这样惯爱拈花惹草的娼客都老脸一红。
得多刺激啊,还能说出不经用这话……
吴通判本来是不想多问的,奈何好奇心作祟,他还是没忍住,问出口:“不至于啊,此女虽说实战经验不多,可纸上谈兵的阅历还是有的,她楼里婆子都切身教过的呢……”
闻言,沈寒山微微挑起眉头:“既教过她如何浣衣扫洒,又怎会做一两个时辰的粗事就哭哭啼啼?这样的婢子养来何用?当沈某家宅里是做善事、白给人吃闲饭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