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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皱眉,惊奇反问:“不然呢?我这沐浴还算勤快了。要是从前,我赶五天路都不带换衣裳的!官道上歇息都是在驿站客栈,谁还有空清洗衣裳?说起这个,此前我也没见着有浣衣的婶子走动,那白老板的衣物都是如何清洗的?”
白梦来冷哼:“若是外衫,脏了自然就丢了。像雪缎这些布料,过水后就没那种银雪色泽了,乌沉沉的,谁爱穿呢!”
玲珑哪里想到白梦来的人生是这般糜烂,只知晓花天酒地,怪不得寻他办事还要用金条了。
她舌头打结,好半晌才道一句:“你这样……往后谁养得起啊?”
此言一出,车厢里的气氛宛若结冰一般,骤然冷却。
这话说的太暧昧了……好似玲珑还想养白梦来一般。
白梦来无所适从,他头一次被人惊到失语,只敢低头看热气腾腾的茶碗,被那上涌的茶香拢住白玉无瑕的面庞。
少顷,他低低道了句:“穷酸丫头还在考虑养本老板,美得你!这辈子,你怕是都不可能!”
他总算拿一句不轻不重的话搪塞过去了,此时清了清嗓子,下逐客令:“好了好了,快些下马车,还要赶路呢!坐不惯马车就少来我跟前晃荡,没得烦心人!”
“哦。”玲珑轻飘飘应了一声,转头跃下马车。
玲珑会御马,此前买的那一匹雪色宝马已经认了主。此时玲珑不过吹了一声口哨,那马儿循声便四蹄腾骧,兴奋赶来。
这匹马的皮色好,玲珑喊它“浪里小白龙”,平日里直接喊:“小白龙。”
说起小白龙,又有一桩小插曲。
之前,柳川带她去马市挑马。
玲珑念在自己一月工钱就那么二钱银子,没敢往贵重的品相上挑,要是让她选,那铁定是——的卢马挺好,赤兔也不赖。
玲珑原本想随意买一匹家养的小马驹得了,岂料柳川直接帮她相中了小白龙。
小白龙鬃毛飞扬,浑身雪白,似在黑夜也能辨其明亮皮色,就是传闻中的“照夜白”啊。
玲珑心动了,可转念一想,这种宝马自然是待价而沽,哪是她能肖想的,于是悻悻然道:“柳大哥,算了吧,咱也买不起呀。”
柳川掂了掂怀中沉甸甸的银两,明白了主子的意思,道:“你要是喜欢的话,就买吧。这匹马……就二钱银子。”
“二钱?!你怕是唬我吧?”玲珑的心思活泛开了,她忍不住摸了摸白马顺滑的皮毛。那手感之妙,让她心驰神往。
柳川固执得紧:“我说二钱就二钱。”
贩马的马奴听得这句话,顿时不乐意了,他刚要开口赶人:“去去,哪来的二钱……”
他话音刚落,柳川便将一锭金子抵在人的手里,慢条斯理道:“小哥你仔细瞧瞧,这是不是二钱银子?”
马奴眼睛都直了,他哪敢黄了这桩生意,只猜想什么二钱不二钱的话,都是贵主儿之间的情趣。
他将金子小心翼翼塞怀里,道:“是,自然是二钱银子。两位牵马吧,咱再给两位主儿备上好的马料!”
玲珑呆若木鸡,腹诽:“这哪里是二钱银子?算了,柳川说二钱就是二钱吧,保不准是白梦来大发善心,送她宝马呢!不然凭柳川忠心耿耿护主的个性,也不会拿白梦来心头肉来讨好她。谁不知道钱就是白梦来的命呢?”
玲珑蹑手蹑脚地牵马回去,她心里还是没底,探了探白梦来口风,道:“白老板……柳大哥说,这马是二钱银子……”
白梦来怎可能不识货呢?
他瞥了一眼纯色宝马,挑起了长眉,慢悠悠地道:“哦,瞧着倒像是二钱银子的货色,那就扣你一个月的工钱吧。好了,马也买了,少在我跟前碍眼,起开起开。”
白梦来有心放玲珑一马,她也不是个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