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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身上没钱,没辙,只能回房里待着。
柳川一回府中就察觉气氛不对,他忙上白梦来屋子里寻他,问:“主子,发生什么事了?”
白梦来不是那种会被人看笑话的性子,早在玲珑夺门而出的间隙,他已然穿戴齐整,摸出珍藏的早春茶,要给自己沏上一壶茶压压惊。
他淡淡睥了柳川一眼,道:“无事。”
柳川不信,问:“玲珑呢?她不是留下给你侍疾吗?”
白梦来想起那妮子就头疼不已,他微微蹙起眉头来,说出的话冷若冰霜:“我又不是看护她的长辈,谁知晓她去哪儿了?”
瞧瞧,这话里话外多少怨气,还说和他没关系呢!
柳川哑然,也不多说了,只道了句:“那我去问问玲珑。”
他前脚刚走,后脚就被白梦来伸手拦住了。
白梦来怕他径直去问玲珑,会听到某些有损他形象的闲言碎语,于是先一步告知柳川:“她生气了。”
“生气了?”柳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怎就生气了?”
白梦来面上讪讪,尴尬地道:“我病好太快了。”
只消这一句,柳川便懂了。
怕是白梦来装病涮玲珑玩,还被人抓了个现形。她不气,谁气呢?
柳川无奈极了:“不是我说,主子,你这样做人不厚道。”
柳川真是当了一回人的兄长,这胳膊肘总往外拐。
还说他不好呢,白梦来也不服气啊!
他瓮声瓮气地道:“我不是故意逗弄她玩的。”
“您是存心的?”
“那倒也不是……”白梦来犹豫半晌,悄没声儿地背过身去,呢喃一句,“是我给她赠了簪子,她不稀罕,肆意丢给旁人。”
这话说得太暧昧,白梦来亡羊补牢式地补充一句:“主子的恩典,她都这般怠慢,可见是全然没将我放在眼里,自然是要恼火的。因着这个,我骗她一回,也不算过分吧……”
柳川无奈了,道:“您送玲珑簪子,那也该是她的东西了吧?她处置她的东西,和您又有什么关系?可您骗了她,姑娘家面皮薄,指不定窝哪处哭鼻子呢!”
白梦来一想到娇滴滴的小姑娘不知躲在哪处抹眼泪,尴尬地问:“她这般厚脸皮的女子,还会哭啊?”
“那可不?女子不都是水做的,心里委屈,背地里就会哭的!”
这样一想,白梦来又觉得自个儿忒不厚道了,竟惹上一个姑娘家,还让人泪湿满襟,真说起来,这就是一笔拎不清的桃花债啊!
白梦来头一次感到这般愧疚,他拘谨地道:“要不然我再给你十两银子,你去买点什么姑娘家的玩意儿帮我送去瞧瞧人?”
柳川不干,他叹了一口气道:“主子,不是我说。这泥人还有三分性儿呢!你惹出这么大的篓子,还让我帮你收拾烂摊子?我是她义兄,这种事情还上前去帮忙说项,和她的关系该生分咯!我不去,您要去自个儿去!”
柳川也是个倔脾气,说不帮就不帮,转头走了。
这一对兄妹将白梦来拿捏得死死的,偏偏他还不能奈他们何。
白梦来思来想去,自我宽慰:“没法子,再招下人的话,一个月的月俸得出多少,开销太大了。我去劝玲珑几句,不过是想哄她继续当差,绝无旁的心思。”
白梦来将自己说服了,特特换了一身桃花纹皱纱大氅,发间又簪上一只粉嫩的桃花玉簪,穿得花枝招展,寻玲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