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沈香才明白。郎君若是想将她吃拆入腹,根本无需理?由。
谢青还算有点善心?,知道临时编几句说辞,粉饰一下太平,不至于那样霸道地冒犯她,一碰床笫之欢,举止就不近人情。
思?来想去,谢青还是道貌岸然的坏郎君!真缺德啊。
沈香虽然想倔强地撑一回?,哪知道郎君越战越勇,她终是忍不住累得闭眼昏睡,就连沐浴更衣,都?是谢青亲力亲为。
这夜,叫了两三次水擦身,丢人丢大发了。
好在翌日,沈香来了月事。
她思?来想去,心?里平添几分酸楚……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会感激腹痛难耐的癸水,能助她躲过夫君日以继夜的“疼爱”。
谢青知沈香腰疼,特地嘱咐奴仆,取黑蔗糖、姜丝与?鸡蛋煨汤给小妻子喝。月事疼痛源于宫寒,先暖腹,再?用手炉与?汤婆子烘手脚,能减缓许多身子骨上?的不适。
秦刺史?府上?专门派了个?名叫“石榴”的婢女伺候沈香。听得这话,石榴诧异极了,哪家郎君会连女科药方子都?涉足,他明显是一心?照看?沈香,这才专注于妇科医书。
沈香疼得满额头生汗,手脚瑟缩发虚。
石榴听说过焦姨娘的死相,心?里怀疑郎主是为了讨好谢提刑,这才痛下杀手。生养过儿女的妾说杀就杀了,人情真凉薄啊。她们只是蝼蚁,卖身契都?捏在主家,命如草芥,什么都?不敢多说。
石榴能派到沈香的院子里伺候,其实她是很庆幸的,至少沈香出手阔绰,打赏也足,不少人削尖了脑袋也想进?院子随侍呢!
石榴当然不愿好差事被人占了,于是她一面照顾沈香,一面闲聊陪解闷:“谢夫人想吃些什么吗?奴婢吩咐灶房的厨娘去做。”
“前两天的蟹黄馒头不错。”
沈香想到皮薄肉厚的馒头,咬一口,唇齿留香。
石榴愁眉苦脸:“不可。谢提刑说了,秋蟹性寒,吃了腹痛更甚,不能沾。”
“那来点白菜石锅煨鲫鱼,鱼汤浓郁,很下饭。”
“白菜清热下气,也是寒食,您少吃为妙。”
沈香瞠目结舌,连问了几样,都?说吃不得。
她叹一口气:“那我能吃什么?”
说到这个?,石榴就知道怎么回?话了。
她笑道:“谢提刑说了,羊油排骨,草菇鸡汤都?可……要?是想吃甜口的,您还能尝一尝栗糕,栗子都?是刚打下来的,很新鲜,甜味儿还重。”
“……”既然都?有菜单子了,还问沈香作甚?!
沈香懂了,夫君在耍她玩。
不管怎么说,这顿饭,沈香都?吃得很饱实。石榴伺候细心?,沈香还把刚蒸好的栗子糕挪过去,喊她:“你也吃点。”
“这、这……奴婢不敢,不合规矩。”石榴体?态圆润,平日里就是个?好吃的。她的确馋糕,但也知府上?规矩重,一个?不留心?就是挨罚。
她哪里敢和主子家共食?要?是被人瞧见了岂不是小命没了?
沈香笑说:“那你帮我阖上?门窗,风漏进?屋里,我受冻了更难受。”
闻言,石榴乖巧行事。
待屋里唯有两盏贝壳灯罩煌煌冒光,很隐蔽。
沈香狐黠一笑:“现在总可以吃了吧?”
石榴反应过来,小娘子千方百计掩人耳目,原来是要?供她一口吃喝啊。
她怯怯地捏了一块栗子糕,塞到嘴里,心?里想:谢夫人也没有传说中那样“恃宠生娇”呀?她分明很平易近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