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严尚要舍弃裴温,又怎会逼得下吏狗急跳墙,咬出主子家的秘密呢?!
严盛不在乎严尚究竟有没有反心,他只知道,蠢笨的皇子,不足以继承他的皇位。
而身陷囹圄的严尚绞尽脑汁都猜不出,那一批军。器,究竟是如何入他府邸的?是谁在背后捣鬼?!
实际上,这一批武。器乃是三皇子严谨锻造的军需,他早早起了反心,就等?着有朝一日?改朝换代。
原本谢青要他交出这一批军备,严谨还舍不得。
但仔细一想?,区区几千兵马,要拉下他的父君,怕是不够,不如先废了兄长,再图日?后。
谢青立了大功,严谨对?这位手段高明的幕僚,几乎是言听计从。
私宅内。
谢青微笑,轻啜了一口?茶,道:“若三皇子不放心,不如趁此?机会,斩草除根。免得官家感念大郎君的恩情,容儿子寻到机会,再次起复。毕竟……废太子羞愧难当,自缢于?掖庭之中,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您说?对?吗?”
“对?、对?!还是谢先生手段高明!”
严谨心里盘算着恶计,他要兄长……死无?葬身之地。
第95章
京城十二月,腊八那日,佛寺举办浴佛节。
香火鼎盛的紫竹寺派出了僧人,命他们四下发腊八粥讨吉祥话。
僧人虔诚地捧着一只沙罗盆,每到一户人家,便取来杨柳枝蘸水,轻洒上佛身,为主人家祈福。钻的都是礼佛的高门大?院,官夫人们见着了,再不情愿也会?递点香火钱,算是买粥了。
谢青不信这些,但想到沈香,还是打点了一些香火钱,端了一碗粥入屋。
半道上,白玦忽然从天而降,栖于谢青肩臂。一股浓烈的檀香撞进?主子的肺腑,谢青寒着脸,死死掐住了白玦的脖颈,冷道:“这么多天,死哪里?去了?身上全?是西红花味(藏红花)。”
白玦一点都不怕谢青,被他下死手欺负,反倒兴奋地扑腾羽翼,仿佛它知晓主人家不过在和它玩闹,这便是掠食者?的共通性?。
谢青霎时间想明白这是什么味儿了,他饶有兴致地勾起唇角,道:“哦?你?这回路子倒跑得远……想来也就只有你?母亲的部落能召你?回去了。”
谢青松开了手,放飞白玦。
随后,他嫌恶地擦了擦指缝沾染上的藏香。
没多时,屋檐上,一道人影蹿过。
谢青飞石,不过一眨眼,将?人打落。
“啊!”阿景狼狈倒地,“尊长,您下手忒狠了。”
“少聒噪。”谢青恹恹地开腔,把腊八粥递给阿景,“信给我,粥端给夫人。”
“是。”
阿景从怀中?摸出严文送来的信,随后高高举着腊八粥,颤颤巍巍奔向了后宅。
信可毁,粥不能洒,让尊长知道,铁定剥他的皮!
谢青抖开信,扫了一眼,心下明了:严文要开始动身了,手下的兵也练得精锐。不少谢家旧部都投奔了祁州,地方兵精粮足,再由?严文领兵,终能将?王朝撕开一道口子。
事情渐渐有趣起来了……谢青微微一笑?。
翌日,谢青上了一趟刑部狱。
雪落得愈发大?了,狱卒们纷纷穿上加了棉内胆的袄袍。牢狱里?冷,他们止不住瑟缩,手指不断摩挲,当差也懒倦不少。
直到一声凄厉的喊声传来——“裴温吞石自尽了!”
狱曹们各个抖若筛糠,这可是敢状告废太子的紧要人物啊!就这么死了,他们该如?何给官家交差?!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大?胆去请了刑部尚书谢青来主事。
谢青不愧是官场中?浸渍的老官人,遇事八风不动,自有肃穆威仪。
他潦草瞥了一眼尸身都凉透了的裴温,遗憾地道:“啧啧,近日真是不太平,刚死了个乞丐,又来了个裴将?军。咱们刑部狱累的杀业太重,想必是邪祟也要钻出来胡作非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