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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瑕哥哥,我真的觉得,处心积虑才能争取到的婚姻,维持起来也一定需要处心积虑,那太累了。我不要那样!我宁可不管他,万一他撞了墙,我们依然可以好好的按照过去设想的那样生活;万一错过了,也比日后变成怨偶好得多。”
连瑜看着秦昭,轻声问:“若他撞了墙才回到你身边,你不会怪他曾放弃过你么?”
秦昭笑笑:“为什么要怪他?他压根就没想过当太子就会失去我啊!而且,就算他想到了,又有什么呢?换了我,若是在为父母报仇跟与心爱的人长相厮守之间只能选一个,我就算再难过,最终也会选择前者吧?活人要与死人争,那多傻?做妻子的去计较丈夫对婆婆的孝心,有多蠢?而何况,若我是有选择的,如果可以在太子妃跟自由之间自己做出选择的话,我何尝不是有可能放弃他而选择自由?无瑕哥哥,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怪他??”
连瑜定定地看着秦昭,好半天,才说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以为在这个时空,一辈子都是明珠的女孩子少得可怜,我真幸运,能够亲眼看到一个。”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换了别的姑娘怕是要追根究底的,不过秦昭早习惯了连瑜的稀奇古怪,知道他说的不是坏话,便只是一笑,并没有追问下去。
连瑜看着秦昭,这一刻,他彻底明白自己一直以来的空虚感来自何方:他有那么多的女人,却没有一个能像秦昭这样与他交流,没有一个能像秦昭这般,无时无刻地让他觉得:这世界上居然还有一个这么美好的女孩子!
在这一刻,连瑜也忽然明白了一个现实:他这辈子,永远不可能拥有一个像迟美文或者秦昭这样的女人了:因为这样的女人,是不会让自己成为他许多个女人中的一个的。
在这个时空里,他可以同时拥有许多个女人,然而当他选择了这样的生活的时候,便失去了拥有一个能够真正的心心相映的伴侣的资格。
连瑜的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得陇望蜀是人们不开心的根源,再说他对阿昭只有兄妹之情,他不过是有些不甘罢了……
连瑜不愿意继续想下去,他不想深究自己的内心里是不是真的只是有些不甘,那只是自寻烦恼罢了:后世的人形容看似完美但却有点不甘的婚姻,常喜欢用曹曹雪芹对金玉良缘的评述:“纵是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可连瑜的婚姻,连这个时代的基本标准——“举案齐眉”都做不到呢,何论其他?
☆、第二百四十四章
第二百四十四章
身处后宫的杨艳辉,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思考秦昭的问题,对现在的他来说,如何提高他在皇帝心里的地位才是最重要的。
他如今的对手,只剩下杨艳德。
杨艳德是陈国公的老来子,陈国公为人正派,家里只有一妻一妾,膝下四男三女,其中只有三子跟次女是庶出,其他都是陈国公夫人所出。陈国公年过五十才得了杨艳德,在此之前,他已经有十年没有孩子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杨艳德被家人宠爱是肯定的。
许多人认为,被宠过头的孩子容易变坏,实际上,完全在爱的环境里长大的孩子就算变坏也是有限的,因为他们看到的东西都是爱;真正在变坏的方向上没有底线的,往往是一面被无限度的溺爱一面又被人扭曲对待的孩子:譬如贾宝玉跟贾环,这二人一个千娇百宠,一个却是一面被自己的生母各种溺爱一面又被另一些人踩到泥里——所以宝玉不会去害人,他对人总是存了天然的同情,因为他得到的都是爱;而贾环却会只是因为心里不痛快便想要毁了亲哥哥的眼睛与脸蛋儿。
杨艳德便是这样一个被娇宠的同时,又因为良好的家教而相当讨人喜欢,满心阳光的孩子。
此刻,他笑嘻嘻地拿了一大捧花插到贺秋容面前的瓶子里,笑着说:“这花儿不算名贵,可是颜色却很好看,跟贵妃的脸色很衬呢!”
贺秋容最近颇有些憔悴,怀孕四五个月,虽然过了初期那股难受劲儿,但腿脚浮肿脸色发黄却是难免的。孕妇本是最需要安心调养的,可是杨蒙身体堪忧,贺秋容的心情哪里轻松的起来?这阵子,她的心情一直颇有些郁郁,可这会儿,看到抱着一大捧子花笑的无比灿烂的半大男孩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啊,又跑去暖棚摘花了!花匠可要心疼死了。”
杨艳德笑嘻嘻地说:“可比起那暖棚,花儿却是一定更愿意呆在贵妃姐姐这样的美人身边的!”
贺秋容掩口而笑:“我都胖成什么了?还美人呢!”
杨艳德确实很会说话,闻言笑道:“胖又如何?贵妃姐姐就算胖点也是个胖美人!”他随口叫了贺秋容贵妃姐姐,随即恨不得打自己的嘴,连连道歉:“哎呀,我看贵妃太亲切,就跟我姐姐似的,一不小心就给说秃噜了!”
贺秋容哭笑不得地摇摇头:“真是胡闹,这差着辈儿呢!”
杨艳德随便跟贺秋容又说了几句话,又拿了自己练的字帖给贺秋容看,请她品评,贺秋容见那字写的颇几分功夫,便夸了他几句,然后便做出疲惫装,杨艳德十分乖觉,见她似乎累了,便赶紧告辞了。
杨艳德这边走了没一会儿,杨蒙便坐着软轿回到了贺秋容的寝宫,一进屋,便差点被满屋子的花香给呛了个跟头:“这么一大捧子的百里香,亏你也不嫌呛得慌!”
贺秋容笑道:“陈国公家的小郎君送过来的,他也是好心,我总不能把花给扔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