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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瑜笑笑:“嗯,他这次考试希望还是挺大的,确实应该回去学习了。我回头跟工部那边打着招呼,让杜郎中帮着给看着点,保证没人敢偷工减料。”
秦昭大汗:“我建个私人学校罢了,麻烦到工部也太夸张了吧?”
连瑜道:“你这建的说是学校,其实跟孤儿院差不多了,收的净是些孤儿,衣食住行都要管,还让许多人找到了工作,你还给国家省了多少麻烦?怎么就不能让工部管管,做好事就要拿出做好事儿的气魄来,该让政府帮忙就帮忙!”
秦昭笑道:“我这不是觉得自己又不缺钱,没必要麻烦别人么?”
连瑜道:“你这想法就不对!你要是怀着这样的心思却做善事,那只会把自己弄得十分疲惫。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做善事的热情也是要看投入产出比的:你别笑!不是说做善事要赚多少钱,而是那种心情。比如你花了五万两银子盖学校,每年还要再砸几千两进去,做了这些好事儿,结果今天这个衙门找你说盖房子要交税,明天那个衙门说手头有两百个孤儿要你接收一下,你不接受就是没善心,接受了你地方不够还得追加投资,最后人越来越多然后条件差了别人又说你沽名钓誉。阿昭,这种情况下,你就算不在乎钱,心情能好么?现在换个办法,你依然是掏五万两银子,每年也还是再砸几千两进去,但是有朝廷出面帮忙,你一样的钱盖了更大的房子,因为政府帮忙督建,还免税,房子质量提高了不少,等学校开办了,又有规定,别处额外送孤儿过来米这里会有政府补贴,没有任何人会难为你,你听到的也都是美誉。其实,从金钱上来讲,你付出的是一样的,但是由政府的协助,你收留的孤儿能够过得更好,收的数量也更多。隔三差五还能得到点表彰,你说,你的心情一样么?”
秦昭被连瑜说的抿着嘴直笑,连瑜拿起书來敲她的头:“笑什么笑,跟你讲正经话呢!”
秦昭终于忍不住噗嗤地乐出来:“哥哥说得好像我是软柿子,谁都敢欺负我一般,其实没人敢啦!”
连瑜点点头:“对,你做事儿基本上没人敢难为,让朝廷出面也就是增加些便利罢了,而且你也不在乎钱。但是别人呢?你觉得别的做善事的人,会像你这么顺利么?阿昭,我希望你能够竖立一个好的榜样,以后有人要做跟你同样的事情,可以按照你的先例来。形成一定的规矩,甚至立法,做善事的人能够得到免税,政府协助,补贴,等等优惠,而不是变成别人眼里的软柿子冤大头——我希望你做个好榜样,你能明白么?”
秦昭听到这里,表情终于严肃了起来,她轻轻点头:“我明白了,我回去就正式写封信给太后跟陛下还有皇后。”
连瑜顿时囧了:“三个都写?”
秦昭道:“当然了!要做就做到底!运气好的话还能从太妃啊公主啊那边弄笔赞助过来……尤其是太妃们,蹲在后宫里有钱都没地方花,给学校捐点钱,她们还能有借口出来巡查,出来透透气心情好了,也省的没事儿就到太后那里掉眼泪。”
连瑜嘴角抽了抽:“你可真能举一反三。”
秦昭道:“哥哥教到这份上了,我再想不清楚,那可真是块朽木了!”
连瑜看看秦昭,笑笑:“看到你这幅总是精力充沛信心满满的模样,觉得整个世界都亮堂起来了,连累都给忘了!”
秦昭也笑了:“有哥哥的教导,我的眼界才会越来越宽阔,才会越来越能干,人有了本事才会有信心!哦,对了,无瑕哥哥,以后我早上跑过来找你练拳好不好,我觉得我精力充沛的原因就是练武啊!我现在一只手就能把你撂倒,你说你这样怎么成?太孱弱了!”
连瑜抽抽嘴角:“快算了吧,打不过你就叫孱弱,那满开封的人有几个不孱弱?你现在这么厉害,连禁军教头都能打倒几个,你就不觉得你这个比法很不科学?阿昭,你确定没人敢跟你提亲不是因为你太凶残了?”
秦昭怒道:“喂,你这是污蔑啊,谁没事儿会跟女道士提亲啊!”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连瑜抬头看看表,发现已经亥时中了,赶紧赶秦昭回家:“你现在回立刻睡觉都睡不够四个时辰了,这可怎么行?赶紧回家吧!”
秦昭一边披斗篷一边往外走:“无瑕哥哥你也赶紧睡吧,你还要上早朝,起的更早呢!”
连瑜笑着应下来,等秦昭走了,却又点了一盏灯,做到桌前拿了笔,继续忙了起来。
公元1591年9月,玄清仙师,也就是长平郡主秦昭开办了一所面对社会大众的全寄宿制启蒙学校,这也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从官方层面上关注孤儿,女童的教育:在这所学校里,女孩子第一次跟男孩子一样得到了识字认字的权利,十年后,长平书院的女孩子开始走上社会的各个角落,从一开始的具有更高文化水准学习能力更强的纺织女工,刺绣女工,女厨师,到后来的大批出现的女掌柜,女管家甚至女老师……这个所学校的出现并不仅仅是提高了女性的地位:它对社会发展的促进是显而易见的:中国大部分的家庭习惯于把孩子的教育一味地推给母亲,而糟糕的是女性的受教育程度远不如男性,在这种情况下,孩子的能力像母亲的素质靠拢并不奇怪,而“富不过三”“一代不如一代”的事情大范围地出现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了。在知书达理的女孩子稀少且珍贵的年代,这批孤女以强势的态度冲进社会,在某种层面上强烈地冲击了“门当户对”婚嫁观,女孩子,即使是孤女,也可能因为自身的素质获得不错的收入,找到不错的配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