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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霜抽抽嘴角:“不像,一点都不像!”
苗夫人笃定地说:“男人嘛,想要让他对你敞开心怀,你就得多跟他交流……首先你们得有共同语言,你看我就经常陪着你郑阿公吟诗作赋……交流的多了他就什么都愿意跟你说了。”
严霜泪流满面,吟诗作赋什么的,赵航这辈子也做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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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霜实在不能去问同辈的已经嫁人的朋友,赵航的情况太特殊,知道他底细的只有这几个外婆的朋友,所以她也只能问问这几位阿婆,除了她的亲外婆欧夫人,另外几位阿婆都是很没有长辈架子的人。可是谁知道,她以为最有参考价值的两个人的意见如此不靠谱,另外几位,问都没法问。
韩娘子的丈夫是个妻管严,PASS
甘夫人,寡妇,PASS
欧夫人,从来只有阿公各种哄她,她哄阿公??呵呵呵……问她老人家是找虐,PASS
严霜傻眼了,难道她要去问岳夫人?老天,去宰相府邸一趟可不是小事件。再想想岳相公整天追在岳夫人身后阿姊阿姊地叫,怎么看也跟她和赵航的相处方式没有一点儿共通点。
这时候,严霜是真的思念她的妈妈了,如果柳夫人还在的话,这会儿一定会细细地跟她讲夫妻的相处之道吧!想起母亲,严霜十分的难过,阿娘,我有未婚夫了,可你还没见过他呢,阿娘,我好想你。
严霜越想越难过,不禁趴在床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正哭着,她听到门被推开,然后有人坐到了他身边:“大娘,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严霜抬起朦胧的泪眼,正看到赵航近在咫尺的脸,她越发地难受:“我想我阿娘了,大哥,我好想她好想她。”
赵航叹了口气:“你阿娘,一定希望你高高兴兴的。”
严霜哭道:“我知道,我知道……阿娘走的时候是放心的,她知道阿爹一定会好好照顾我。”她说到这里,哭的更厉害了:“可大哥的爹娘却不知道的大哥过得怎么样,大哥,你是不是也偷偷地哭过,我知道你难过,我真的知道你难过,你难过的话就告诉我啊,你憋在心里,我也好难受。”
赵航伸出手,慢慢地摸着严霜的头发:“对不起。”
严霜哽咽地说:“大哥,我,我不是在怪你。”
赵航轻声说:“我知道,我知道的。”他说完这句话,便闭了嘴,好一会儿,他才接着说:“我只是怕你觉得难受,怕你认为我是不得已才跟你在一起,我也不想,不想你跟着我一起难受……我真的,不是有意瞒着你。”
严霜十分内疚,她本来还想着能劝慰赵航,可怎么到现在,却成了她去责怪赵航了?他不想她难受,又有什么错呢?是她太小了,太没法让人放心了。严霜过去,何曾没有腹诽过赵航没事儿找事儿总嫌她小,可现在,她却明白,这样子,小孩子一样的她,如何能让他放下心来去倾诉,去依赖?她想到了母亲说的话:“霜儿,我走了,好好地照顾你阿爹……别看他一幅了不起的模样,可回到家里,还不是要人关心,要人疼?他这辈子,比我过得苦。”
严霜明白母亲的意思,柳柔娘虽然因为身体的缘故最终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可她这一辈子,过得很幸福。在家的时候,她是父母手中的宝贝,虽说不会像同辈的赵平,赵宁那般活的肆意,可她确实把能享受到的幸福,都享受到了。她嫁了她喜欢的男人,而这个男人也喜欢她,虽然分离了几年,可严青但凡与她在一起,时时刻刻都是想尽办法让她开心的……可严青呢?他的一辈子又是什么样子。他四岁的时候,失去了母亲以外的所有亲人,九岁的时候母亲也去世了。他渴望亲情渴望家庭,好不容易在十九岁的时候娶到了柳柔娘,然而幸福的日子没过几天,金人又闹腾了起来。对于严青来说,战场不仅仅是他向上爬的途径,更是能驱散徘徊在他心头无法散去的国仇家恨的唯一途径。他无论是从哪个方面,都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六年征战,铁马金戈,回来的时候,迎接他的却是妻子病重的消息。
严青是依赖柳柔娘的,这一点严霜十分的清楚,柳柔娘病重的那阵子,严青会像个孩子躲在房中偷偷流泪。于他而言,柳柔娘不仅仅是妻子,更是他对家的全部寄托。柳柔娘死了,家就不再是个完整的家了。严霜终有一天会嫁人,融入另一个家庭,而严青,则会重新孤独一人。
这也是严霜当初那么干脆地答应招赵航做上门女婿的原因之一,她不嫁出去,她的父亲,就依然还会有个家,尽管这个家不完整,可他好歹不会重新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
此时的赵航,跟当年的严青多么的相似。他曾那么的幸福,可现在却一无所有。严霜明白母亲那时候的感受,她那时候是那么的渴望活下来,硬撑着随时会垮掉的身体又坚持了好几年,那不仅仅出于求生的本能,更是因为放不下严青。是的,她最放不下的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丈夫,她相信只要丈夫还在,就一定能好好照顾女儿。可谁来照顾严青呢?谁来照顾这个一辈子总在不停失去的可怜男人?
严霜忍不住抬起头来,她伸出手,抚上了赵航的脸:“大哥,你是有家的。”
“我是你的妻子,所以,你是有家的。大哥,你过去的家回不去了,可你看,你又有新的家了。你难过的时候,便跟我说说,你可以哭的,我虽然不懂怎么劝人,可我能一直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