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还在与朝臣议论政务的天子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平静的眼底瞬间露出了罕见的慌意。
他彻夜将小皇子抱在怀里降温,喂药,几乎是事无巨细,亲力亲为。
期间春喜只是好心想要接过小皇子,便立马被对方寒戾黑眸盯住,“你也要来夺走他吗?”
男人语气冰冷,“你是不是觉得夺走了他,便能叫她从此将我忘得彻彻底底?”
横竖他连她唯一的孩子都养不活,她便更有理由可以理直气壮地抛夫弃子了,是不是?
春喜只觉他仿佛是在透过自己和什么东西对话一般,心头既惊又骇,吓得连连磕头,口中不住辩解,“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他一声接着一声将脑门磕得“砰砰”作响,青紫了一片。
天子好似才渐渐恢复了一些,再度平静地开口让他退下。
尽管老大夫告诉天子,小皇子身上只是普普通通的发热,在孩子身上出现是再寻常不过的症状。
可天子仍然一意孤行,找来了道观的高人,执意认定冥冥之中有人想要害他和婕妤的孩子。
知虞非此间人,孩子自然也该随她一样特殊,非要替这孩子改命。
道长便找来了一个死囚犯的后代,在那孩子推上断头台之前,将他送来顶替小皇子的命格,摇身一变,从死囚犯变成了大皇子。
且找来时,对方便已经三四岁大,却要生生地装作一岁的孩子,做那婕妤之子。
虽然荒唐至极,可打那之后,天子才渐渐正常起来。
不再每日不断臆想有人要害他与婕妤的小皇子,也不再露出黑眸里令人害怕的癫狂情绪。
作者有话说:
下章应该可以碰面,或者写到铺垫碰面的剧情
第91章
◎这便是母亲吧?◎
九月底。
知虞趁着好天正要将一些采来的药材晒干放家里备用时,行武的弟弟方载便匆匆忙忙跑了过来。
十二岁的少年原本是个文静的读书人,可今日上门时,却哭红了眼睛,朝她跪了下来。
知虞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吓了一跳。
当初慧真师太将她侄子宋行武叫来帮助知虞时,对方便一直隔三差五地照应着知虞母女俩生活。
两个月前,阿宝的拨浪鼓便是行武在集市上买给她的。
只间隔了这么短的时间,方载突然说行武要不行了,任谁都没有办法立马缓过神来。
知虞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匆匆跟着方载过去,就看到行武有气进没气出的模样躺在那里。
“半个月前,兄长后背不小心扎进去一块生锈的铁片,原以为只是个小伤口,可没想到……大夫前两日看过后就说他没几日了……”
原本这件事情还不至于要惊动到知虞这样的弱女子。
可偏偏,听到行武要不行了的消息,第一个赶过来的便是兄弟俩的亲舅舅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