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珠抬眸,看见陵玉面上的神情似乎同进去时没有什么不同,但事实上,她总觉得陵玉有哪里不一样了。
然而陵玉再也不是那个能够一眼望得到底的陵玉了,她也许就在前几日心底便悄无声息地滋生出了阴暗,而当下她又很快学会了隐藏这样阴暗的一面。
若是了解盛钦的人便会发觉,陵玉的神情正渐渐同他愈发相似。
回去的路上,马车一路到了盛府门口,陵玉忽然便听得盛府门前一阵吵嚷。
她掀开侧窗帘子,便瞧见陈玄颐正扯着一个门房的胡子在那里指天骂地。
那门房被他折腾得苦不堪言,连声哀求道:“我的小祖宗唉,你放过我吧,我是真的开罪不起你了,我也是真的不能放你进府里去,咱们侯爷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啊……”
“我不管,你要么就让我进去,要么就让盛钦出来见我……”
那门房一边愁眉苦脸,一边却暗自挥了挥手势,令人将这泼猴抬丢出去。
正当门口的侍卫打算动手的时候,却听得身后一声呵斥。
“住手!”
沁珠皱着眉看向他们,说罢又掀开帘子,搀扶着陵玉下了马车。
这厢陈玄颐望着陵玉,整个人都如同被雷劈过一般,定在原地几乎石化。
这还是那个同他一起长大的陵玉吗?
陵玉走上前去同那门房问道:“他是来寻我的?”
那门房道:“是啊,他都来了有半个月了,真是叫老奴为难。”
陵玉转身看向陈玄颐,神情却不再那般熟稔。
“你见到我了,可是有话要同我说?”她不仅目光是冷的,就连语气都透着一股冷意。
陈玄颐慌得手足无措,他看着她,就连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陵、陵玉……我担心你……”
“你担心我?”
陵玉掩唇一笑,葱根般的手指被袖子挡住了一半,那张脸也被袖子挡住了一半,她转过身去,她无意间的举动都仿佛是天生自带的习惯,女子的娇柔在她身上也并不显得任何不自然,仿佛、仿佛她本就是个女子。
陈玄颐怔怔望着,想到此处才真正的反应过来,陵玉她本来就是一个女子!
“陈玄颐……”陵玉略微靠近他几分,声音却压得极低,在他耳侧道:“你可别忘了,那日在大殿上,你已经‘弃暗投明’了。
我知道,你成了盛钦的从属,也是你让人打开殿门,你跪下高呼万岁,从那个时候起,你就不再是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