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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影拿着条子从苏黄哲那里出来,正准备去找王主簿调档,被匆匆进来的郭大人拦住了。
“安司直,你先别走。”郭大人面色严峻,后头跟着的小易拿了一大卷文书,“京城府衙转过来一个案子,你过来和我一起去苏大人那里。”
安影只能把条子往怀里一塞,跟着郭大人一起又进了苏大人房里。
“礼部侍郎程琦半月前突然暴毙。”郭熙摊开案卷,说道:“程琦家人到京城府衙报了案。程琦正当壮年,无辜暴毙,肯定有隐情。老戴亲自上门调查,发现程琦的书房被发乱,似乎有人在找东西。正查着呢,你也知道,老戴没什么人手,程琦府上人又多。。。”
“他什么也没查出来?”苏黄哲了然的一笑。戴昶以前在刑部的时候,就不擅长刑狱之事。但人际关系处得极好,以前在陈东手下做账籍审核也相当不错。不然也不会在贡茶案后这么快找到机会调到了京城府衙。
“这不没来得及么。”郭熙想起昨夜老戴请吃的饭菜和送的礼盒,干笑了几声。
“仵作查验了?暴毙?中毒?”苏黄哲两只手指夹起一张纸片,就这么寥寥几个字,叹了口气说道:“行吧,你继续。”
“哎,这不前几日齐国公去世。”郭熙又拿出一卷文书。
“齐国公不是病逝的么?”后头跟进来的云攀说道:“我还去了齐国公府上吊唁。怎么,还是凶杀案?没听说啊。齐国公也病了有段时间了吧?”
郭熙道:“原本齐国公府上报的是病逝,确实他也病了许久了。可前日齐国公的书房被人发现翻乱了,齐国公府上家眷觉着不对劲,匆匆去京城府尹报案。”
“老戴一看,齐国公严子阳和礼部侍郎程琦可是相识已久,二人来往甚多,算是好友,都是被翻动了书房,感觉是在查找什么机密。这二人身份又高,怕是耽搁了机要大事,就匆匆送来刑部。”
苏黄哲看了看京城府衙做的案卷,想到刚刚安影提的意见,觉得案卷细化这个方案倒是应该在地方府衙先推行。
“行吧,老郭,昨夜五丈楼的席面吃了多少?老戴看来下了血本了。”
“哎,苏大人你怎么知道?哎呀,我们就是叙叙旧,叙叙旧。这不老戴最近也不大顺利,老朋友就喝了点酒。”一下子被戳破的郭熙干笑地摆摆手。
“老郭,这你就不地道了。好歹你也把我带上,我们不也老朋友么?怎么他嫌我这八品的评事,不能接案子呢。”云攀一旁阴阳怪气道。
“哪里,哪里。下次叫,下次一定。你云大公子愿意光临,我们求都求不来呢。”郭熙可受不住云攀的阴阳怪气,头上都冒出了细细的汗来,不过也是,最近实在是太热。
“好了,不为难你了。这案子你让老戴发公函过来。这两人都是位高权重,若真是被人所杀,而且还有涉及相关机密,刑部肯定是要接手。”
云攀皱眉:“这案子棘手。两家家大业大,光亲戚朋友、同僚同事、仆妇、杂役起码二三百人。最近刑部的人手又都被陈东大人抽调走了。你看?”
苏黄哲也想到了这个问题,“陈东那里的案子是圣上亲督,耽搁不得。这样吧,我先从老戴那里借些人手,毕竟他转过来的案子。”
第3章礼部侍郎程琦
安影、小易跟着苏大人先去礼部侍郎府看看情况。云攀和郭熙去齐国公府查看。
夏日炎炎,一般吃不消坐马车,苏大人也没顶着日头骑马的兴致。
三人沿着大街阴凉处慢慢走着。
“程琦,年五十二,在户部侍郎任上五年。按理今年要动位置了。”
“程琦性格刻薄、心狠手辣,在户部侍郎的位置上得罪人不少。”
安影接话道:“那有可能是有人报复杀人吗?仇杀?”
“这正是我觉得奇怪的。正是程琦这个性格,他也自知得罪人多。所以他自己府邸的保卫做得极好,而且他自己常年习武,等闲一两个寻常男子也近不了他身。”
“嗯,我比较在意的是程琦到底如何死的?死因究竟是什么?”安影道:“确定了死因才能调查。我们还得去查看程琦的尸体。”
程琦的府邸在永吉街的街尾。
程琦的夫人齐寒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齐寒长得人高马大,都说人要俏,穿身孝,可她穿着一身白色孝服像块白色的门板立在程宅门口。
“苏大人好。这么大热天的,还劳您亲自过来。”齐寒抹了抹眼泪。
“哪里,程大人,国之重臣。如今死有疑点,正是我们刑部职责。哪敢谈辛苦。”苏大人行了礼道,“麻烦程夫人带我先去看看程大人出事的地方。”
程夫人一边带路一边说道:“老程身体向来不错。平日他都歇在清晖园,那里离他书房不过百余步,方便。那天他也是歇在清晖园。”
穿过大门的照壁,后头便是弯曲的回廊,通向两个方向。程夫人介绍道:“东边回廊连着清晖园,西边回廊连着后院。两边互不相通,只得走前院的回廊。”
“老程为人向来谨慎,我们这里每处门都有两个婆子守着。每一个时辰,就有侍卫巡查。”
苏黄哲点头道:“我以前就听说你们程府的守卫做得好,如今看来确实不错。这样我们排查起来简便多了。”
清晖园是一处幽静的住处,一排房屋有一池水潭,里头还养了不少肥肥的锦鲤。后头则有几处房子隐藏在浓密的树荫之中。
主屋的檐下挂着一块匾额,遒劲的大字写着「批香堂」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