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她不慎扭伤了脚,顾明琛偶遇她时不但温柔有礼地亲自将她抱上了马车,也没有对她逃婚之事露出丝毫鄙夷。
她的人回到了谢府,心却落在了外面。
每想起顾明琛,谢嘉容就万分庆幸自己当初选择逃婚果然是个正确的选择。
家宴结束后,谢杪随顾翰墨一起辞别了谢少傅打道回府。
谢少傅的脸有些红,起来喝了不少酒,也不知道顾翰墨都和他聊了些什么,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
马车中,顾翰墨见谢杪抱着小木匣子,一双灵动的眼珠却在滴溜溜地转,不由笑问道“凝香,想什么呢”
“说了多少遍,世子当唤我杪杪。”谢杪略有不满地嗔了他一眼,偶然瞥见他眉骨至眼角的疤痕,一时定住了目光。
“可有何不妥”顾翰墨见她自己的疤,挑了挑眉。
谢杪迟疑了一下,忍不住问道“世子,妾身想问你眉间的疤是因何而生”
听见谢杪的疑问,顾翰墨微怔了下,眼神中似有一抹讶异闪过。
谢杪见状,连忙垂头道“世子莫见怪,是杪杪唐突了。”
就算顾翰墨性子再好,她这样直勾勾地戳人家痛点也不合适。
顾翰墨缓缓地笑了起来,“不碍事,我这道疤是十五岁那年参加秋狩时落下的,当时我与三殿下共同围猎狐狸,他恰巧在我对面,一箭射偏便叫我落了这道疤。”
“竟是这样”谢杪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也太不小心了,若是再偏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她才不相信顾明琛那厮是手滑射偏了,绝对是故意的。
“三殿下幼时性情急躁,舅舅因此事亲自动手打了他十藤鞭,如今倒是沉稳了不少。”顾翰墨淡笑着,似是话中有话。
顾明琛是个善妒的人,心胸气度也不大,幼时便喜欢争强好胜。顾翰墨同太子等人一同读时,与顾明琛发生的冲突最多,无他,只因顾翰墨无论是文章还是武艺都比他更胜一筹。
那年他们才十五岁,顾明琛就有了想毁他的心,幸是他反应快没让对方得逞。
这件事让顾明琛受了个大教训,自那以后他终于开始懂得隐藏锋芒。这人就像是一条花色鲜艳的剧毒之蛇,不知何时会狠狠地咬你一口。
“才十藤鞭罚的也太轻了。”谢杪对人渣受到的教训表示强烈不满。
顾翰墨见她气鼓鼓的样子,觉得甚是有趣,“你怎忽地问起这事”
“咳,我偶然听坊间传闻说世子面貌可憎也不知道是哪些浑球胡乱造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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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自己的措辞有些不合身份,谢杪迅速转移话题道“世子莫在意那些流言蜚语,都是胡说八道,其实您一表人才,就算落了到疤也是美玉微瑕,一般人比不上的”
谢杪神色认真地说着,生怕顾翰墨为此感到低落难过,她的任务是要对顾翰墨好,可不能让对方不开心了。
顾翰墨望着她急急解释的模样笑而不答,片刻后才忽然出声道“我相貌平平不提也罢,倒是三殿下素来有安朝第一美男子之称,自幼便深得太后喜,如今更是迷倒万千少女。”
“凝香若见了他,怕是不会再觉得我是块美玉了。”顾翰墨笑意盈盈地着她,语气中没有丝毫自卑或羡妒,就像是在开寻常玩笑。
“世子,你又忘记该如何唤我了。”
谢杪皱了皱眉,她对顾明琛那个利用女人谋政的渣男没有一丝好感。
“况且是不是美玉又不是光靠外表而论,首先它本身得是块玉才行,溪河间也有不少白玉般漂亮的卵石,也终究只是块石头而已。”
“哦那杪杪觉得是玉还是石头该因何而定”
谢杪等的就是这句话,立刻开始牟足了劲向顾翰墨灌鸡汤。
“自然是靠才华人品而定论了那学堂里的先生都教导小儿不应以貌取人,古往今来,空有外表却无真才学识的人,不都唤作绣花枕头”
“再者,有些人才华横溢容貌俊俏,可惜却无礼无德不仁不义,这样的又叫做衣冠禽兽”谢杪说的慷慨激昂,语毕后眼巴巴地着顾翰墨,“世子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顾翰墨弯着唇角,忍不住笑出了声,抬手拿扇骨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你倒是能说会道,懂得逗我开心。”
活了几百年,谢杪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亲昵地敲脑门,不免感觉有些不自在。
也罢,只要顾翰墨开心就好,她得对他好嘛。
夜晚,二人依旧分房而睡。
谢杪睡的昏天暗地,顾翰墨却眼神沉静地着微弱烛光,似在沉思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