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记得给他也刻一个,省的到时候追在我屁股后面咬我!”季然调侃了一句。
“谁?阿齐吗?”
是无邪啊,笨蛋。
“我乱说的,不要在意。”
季然觉得,还是在他面前说太多比较好。
张麒麟皱了皱眉头,轻轻嘟囔了一句,“我大约从那些日记上知道了而且是个怎样的人,但是我已经想不起来他的样子了。”
“有机会去拍张照片,都藏在一个隐蔽的地方,以后你就能记得了。”季然笑笑,答的有些敷衍。
“那等从这里离开了,我们去拍张照片吧?”
张麒麟用那样的眼神看过来,季然顿了一瞬,点头了。
答应就答应了吧,这个约定肯定是完成不了。
但是他也会忘记的。
无论是过去快乐的记忆,亦或是痛苦的沉沦,他都记不住。
哪怕后边活了一百多年,也像是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一样。
他一直都是纯白洁净的。
不像她一样,生长在污泥里边,早就混浊不堪了。
季然站起来收拾餐桌,上师年纪已经大了,而这庙里的小喇嘛,很多都才到她腰间高。
让这些小孩子一直照顾着,她也不太好意思。
天寒地冻的,四处都是纯白的雪山。
这雪山初见时美,看久了也就那样。
而且要是看得多了,会得雪盲症。
她不能让自己的眼睛损伤了,到时候她就走不了了。
长期在外边那块大石头前面待着,张麒麟从没有喊过一句冷。
但是每次季然帮着生火的时候,都会用自己用小铁桶改装的小火炉加满热炭。
然后让这庙里眼神最灵的一个小喇嘛,给张麒麟送去。
他不说,但是知道这是季然的心意。
所以晚上去添柴烧火,他会多给季然添上一瓶水,用来夜里给她捂热身体。
喇嘛庙里水源难得,喝的水要走很远去亲自挑。
日常用水的可以去找一些冰块回来煮化了。
张麒麟每日都早起去帮忙,他力气大,又肯干活。
小喇嘛们还挺喜欢长得好看又不爱说话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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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然算着时间,雕像一天天成型。
他刻的是自己,哭泣的自己。
他沉默寡言,从来都没有软弱到掉眼泪过。
他把压抑和痛,一斧一凿都刻在了这座哭泣的雕像里。
这雕像能够立在这几百年甚至千年之久。
代替他一直存在,他的所有软弱都会停留在这里。
雕像落成那日,张麒麟在地上蹲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