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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接走到水缸旁边,舀起一瓢水,哗啦啦地淋到了自己?身上。
从头到脚淋了个透心凉,他却仿佛感受不到冷似的,还在一瓢一瓢往头上浇。
直到沸腾的体温降了下去?,他这才停了手,扔下水瓢,回到屋里,将脏了湿了的衣裳换了下来,重新套上一条裤子,就这么直接打起了赤膊。
看到胳膊上的纱布,陆双这才想?起来,摸到了纱布的一手湿,懊恼地蹙了蹙眉。
她傍晚好不容易给他绑的,一晚上便又不能用了。
陆双不去?管它,独自坐在柴房的木架子床上,盘着双腿,闭目养神。
常年的野猎早已练就了他一双慧心鹰耳,即使是极其轻微的声音,也能立刻将他惊醒。
他突然睁开了眼,朝庭院的另一边屋子里看去?。
夜深人静,房门的门闩被?一柄剑无声无息撬开,房门缓缓推开,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独自进了屋,缓缓走到床边。
他坐在了床头。
榻上的佳人和衣而睡,闭着眼,眉头微微蹙起,一直在喃喃呓语。
陆双静静看着她,脊梁缓缓落下,凑到她的唇边,近的几乎毫厘,静静感受着她鼻间平缓的呼吸,听到她轻不可闻的梦话。
“不嫁……我不嫁……”
陆双愕然。
他慢慢直起了身,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梦中?的她无知无觉,如同?坠入凡间的仙子,可是她此刻的模样是如此忧伤,她此刻是梦到了什么?
她为什t?么要?说这样的话?
她要?嫁给谁?
陆双盯着那近在咫尺的娇颜,神色惊疑不定,眸中?缓缓化为冰冷的灰烬,久久望着床上恬睡的佳人。
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他看的心痒,忍不住想?要?伸过手,给她擦拭。
停在她的额头处,他踌躇良久,终是在最后关头,拳头紧攥,又缓缓收了回去?。
有些距离永远无法逾越,就像他与她之间鸿沟一样的天堑。
有些人碰不得。
她伤好了之后,他便送她回去?,从此天涯各路,再无瓜葛。
所以,他又有什么资格,追问这些呢?
陆双坐在床头一动不动,忧伤又痛苦地看着沉睡中?的顾环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