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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环毓羞愧地闭上了眼,弯下?腰去,简直要在陆双的面?前抬不起头来?,“是我……都是因?为我……陆双,我对你不起,我对陆家不起,你恨我吧,你该恨我的。”
陆双猛地将她整个人提了过来?,两人很近地对视着,咬牙切齿道,“你以为我不恨你?我恨不得杀光你们陆家,我恨不得杀光外面?的那一群人。”
顾环毓心里一紧,知道他是指的此刻待在玉骅山的刘氏等人,急急道,“她们是无辜的,暗害我的人是我的姨娘,她已经死了,如今与这件事有关联的人只有我一人,你该恨的是我,但此事与其他人无关,求你不要迁怒于她们。”
“无辜?”陆双像是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我的爹娘难道就不无辜?”
顾环毓喃喃失声,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们好心地救下?你,收留你,供你吃穿,让你伤愈,你就是这样对待他们的,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顾环毓痛苦地再也?说不出话来?,滔天的愧疚似乎要将她淹没,她失魂落魄地下?了床,身子纤弱而又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要将其吹走,跪在了陆双的面?前,缓缓低了下?头。
“陆双,是我愧对陆家一家,是我对不起你们。”
她说完,缓缓朝陆双低下?头去。
陆双的脸色变幻莫测,死死盯着顾环毓的动作,一瞬间的模样竟然有些狰狞。
月色透过一丝缝隙,在黑暗中落下?仅有的光亮,在那一层朦胧的月色下?,高?高?在上的世家贵女此刻朝他跪下?头去,乞求获得他的原谅。
他当?初多爱她高?洁不染尘埃,如今就有多恨。
她永远如同天上明月,空中楼阁,纤尘不染般高?洁,可是月亮是冷的,楼阁也?是假的,靠近之后,蝼蚁一样卑微的人,就会死。
他们生出了不该有的妄念,也?付出了最沉痛的代价。他们忘了卑微与高?贵之间那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而在这场看不见的硝烟之中,受苦受难的,永远是最底层的人。
陆双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一切。为什么痛彻心扉的是他自己,而如今看到她如此,到头来?痛苦地仍旧是他自己。
他下?了床,掐住她的下?颌,将她硬生生带起了身。
“顾环毓,你这是在干什么?”他沉着脸,几乎咬牙切齿道,“你以为你现在这样,一切就能过去了吗?”
顾环毓喃喃摇头,“不。”她知道过不去,永远也?过不去,但是此时此刻除了这样,她想不出别?的能够抵消掉愧疚的办法,她已经要被那滔天的愧疚给淹没了,“陆双,我这条命任你打杀,绝无二?话。”
反正?她该做的事情也?已经做完,这条命就是三年前被陆家救下?的,如今还给他们,也?算公平。
“你以为凭你的这条命,就能换回?他们的生吗?”
陆双目龇俱裂,气?的浑身颤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气?什么,只是感觉胸腔一把烈火窜了起来?,愈演愈烈,烧的他心口难安。他此刻急需用别?的什么来?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