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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了眼正在喝斥随从的魔法师,西维亚很快便扇着蒲扇将目光调转开来,顺着叶缝,直望到蔚蓝的天空,微闭着眼,神情安然,似睡非睡——她正在和七叶进行交流。
“七叶,你挪个位子,你压着我的胳膊了。”西维亚进入识海。神识与植灵一体,紫竹即是她,她即是紫竹。所以,第一时间便感觉到七叶加诸在“自己”身上的力道,由此,出声抗议着。
七叶懒洋洋地翻了个身,从这根竹枝。换到另一根竹枝上继续趴着,老的枝条得到休息,新的枝条尚能承受七叶的“重量”,所以,西维亚也就不再念叨,转而开始闲侃最近天天在山里爬进爬出的感慨——
“我说。七叶,你有没有觉得,这位水系魔法师是故意带着我们四处打圈圈的啊?”
七叶没有回答。只是给了紫竹一个白眼,神情上明显显示出“原来你现在才知道”的鄙视神情,令西维亚只觉汗颜——当然,现在的她无法汗颜,反应在植灵身上。便是紫竹身上所有的叶子都跟着下垂,呈现出一种垂头丧气的感觉来。
七叶见状。颇觉有趣地笑了起来,伸手揪着一片垂在眼前的紫色竹叶,把玩起来,西维亚只觉好似有人捉住自己的一缕头发,正在扯着玩一般,虽然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却很难忽视那种被拉扯的感觉。
七叶手头有东西玩,心情好了,自然也就愿意为西维亚解惑道:“我估计,他在第一天就已经确定了目标,这几天进山,要么是在确定自己的目标物,要么就是要给某些人制造出一种他依旧在寻找,还没确定目标的错觉。”
西维亚闻言,略一思索,便点头应道:“嗯,这倒是有可能……哎,这样说来,他来找我,难道是因为他需要植培师的帮忙才能实现自己的目标?”
“我想,更准确点说,应该是需要自然魔法或自然能量,”七叶补充,“要不然,你以为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怎么可能帮得上人家什么忙?”
西维亚早被打击惯了,所以,神经超级强韧,早已经学会无视带有攻击性的词语,只听重点问题——细数她这些年碰上的“人们”,从菲碧到七叶再到菲尔斯,无论她到哪里,总会碰上那么一两个言词毒辣的家伙,如果她再不强韧,再不学会无视,恐怕早就被气死了。
“需要自然能量来帮忙……难道这次造成连绵阴雨的东西,当真会是某株魔法植物?七叶,到时如果真的碰上那株魔法植物,你要不要出来打个招呼啊,怎么说,你们也算是有几分同病相怜了嘛。”
西维亚的形容只换得七叶满头黑线:“哪来的同病相怜?”
紫竹抖抖全身的枝叶,整根竹挺得笔直笔直,霎是好看,可是,西维亚说出来的话,却是痞得让人直想捶她几下:“你看吧,你是个倒霉摧的,因为一株8株魔法植物的升级被魔法师惦记上,才招来祸事,变得现在‘植不植,灵不灵’的模样,无家可归;然后吧,现在这株魔法植物——我们就当这个水系的家伙找的是个魔法植物吧——不也因为升级被一个魔法师盯上了,随时有可能被收走,被迫签订‘供食’契约?”
当然,西维亚扬扬洒洒的一通说,并没有得到认同,反倒换得七叶妩媚的白眼一枚。
“你与其有心思想这些杂七杂八的,还不如多思考些有用的、有追求的事情——例如,如何处理好利用与反利用的关系,省得被人丢进豺狼虎穴,你还替人家拍手叫好呢。”
“我哪有这么笨,”西维亚嘟囔着,正准备抗议,却没料想,满肚子的牢骚还没来得及发表出来呢,便被一阵外力给推醒了——
“醒醒,出发了,哪里有让主人等你的,一点礼貌也没有,快醒醒,快醒醒。”
西维亚被人从识海中强制拉出,思绪还停留在要和菲尔斯抗议的那一刻,所以,一时间,她压根没反应过来自己究竟身处何方,神情自然免不了恍恍惚惚。
正因此,她又倒霉地挨了一脚——
“快醒醒,再不醒,我就要泼水了。”
被“泼水”二字吓得一个机灵,站起身的,左右望了望,只见推醒自己的是魔法师手下的一号狗腿,他虽然是名普通人,却最爱仗着魔法师的影响力指责与支使别人——这就是典型的暴发户心态。
西维亚却不愿意搭理他,每次看到他便远远躲开,如果躲不开,那就拼命无视他的存在。
一号狗腿显然也知道自己颇不讨喜,所以,在西维亚醒来之后,他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明里暗里损了一把西维亚,这才趾高气昂地回到魔法师身边各种殷勤小意地伺候着。
西维亚见状,偷偷做了个比较隐蔽的鬼脸,吐槽道:“狐假虎威,蛇鼠一窝。”
再次启程,这一回,魔法师的指路方向终于不再漫无目的地绕圈闲逛,他像是极有目标地站在队伍中心,指挥着众人护着他一路向北……
……
明伯斯位于墨脱达的最北方,而在它的南方,墨脱达最南方的行政村则是一个名叫海因纳滋的小地方,这里是一片丘陵地带,村民们世代以养殖独角羚羊为生,独角羚羊珍惜的独角以及美丽的皮毛使得这里的人们长长久久过着富裕而幸福的小生活。
可是,自从进入今年夏季,海因纳滋便怪事频出,先是一向温顺的放牧犬突然袭击羚羊,接着,便是羚羊群中不时出现失踪现象,每次放牧归来,总会少了那么一两只,没隔两天,便会在牧场的某个旮旯角落发现被撕咬得七零八落的羚羊尸——虽然这样损失的数量不多,但却是个极其闹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