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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一共有五名植培师在分头忙碌着。每人负责一片区域,专心致志。哪怕是牢笼里的亡灵们发出一些奇异的声响,也没有引起这些植培师哪怕一丝一毫的关注。
一进入到这个空间,西维亚也迅速进入职业状态,手一伸,掌心便催生出一条青紫色的藤蔓,一抽一卷一带,动作轻盈而利落地从牢笼中提取出一只亡灵,而后,也不见她做了什么,这只可怜的骷髅便“砰”得一声炸开,化作漫天飞灰——这些飞灰在无序飘飞了一阵后,又被某种特别的力量支使,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后,有如一只慵懒的大蛇,扭动着身躯,懒洋洋地爬进了一
“草丛”中……
与西维亚采取同样动作的还有另外两名植培师,三人联手,很快地,三十只低阶亡灵便被逐次提取出来,化作三十道“灰蛇”,汇入三十处魔植培养槽——不同的培养槽出现了各种神奇的变化,有的“噗”得一声迅速被“灰蛇”腐蚀消融;有的进行了些微的抵抗;更有的猛然暴涨一番,似乎试图反噬,却并没能摆脱被消灭的命运……
不同的魔植有着不同的反应,没有动手提取“灰蛇”的两名植培师手下翻飞,快速记录着每一个反应——反应时甚至精确到秒!
“啪”得一声,最后一只“灰蛇”也已经提取完毕,西维亚一甩藤蔓,坚韧的植株当即在空中自然分解,连丝痕迹也不存在。
于此同时,培养槽中的反应也大多进入尾声,植培师们又合力将侥幸得存的几个样本单独拎出来,然后把其它被污染的培育糟放入专门的处理液中——做完这些整理工作后,他们便旁若无人地讨论起来,把朗斯洛特冷落在一旁。
被无视的骑士长静静地待了一小会儿,正要转身走人,却见西维亚突然走过来,向他略一颌首,说道:“如果骑士长大人没有其它要紧事务的话,还请您协助我们进行一些实验——当然,如果在此之前,您能为我再提供三十只低级亡灵,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在西大陆,植培师的委托在非紧急情况下是需要被优先满足的,所以,朗斯洛特行礼过后,自然毫不迟疑地转身执行。
植培师的实验总是耗时极长,他们会对选定的植株进行无数次的再培育,一次又一次地筛选、修正这些植株身上并不符合需要的特性,直到最终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如果碰上像西维亚他们这样的推导验证性的实验,那过程就更加地复杂,无数个假设被提出,然后进行无数次的排除法——有时,往往就算费尽力气却依旧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在进行了一整个下午兼大半个晚上的配合性实验后,朗斯洛特总算对植培师这一职业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每一个植培师都是实验狂。他们的执着与疯狂比那些不知疼痛,不惧毁灭的亡灵还要更可怕!
“怎么会呢?怎么会一点也不对呢?明明就是这些东西,明明就这么多组合,怎么就没有一个合适呢?”西维亚可不知道自己这帮人已经严重影响了朗斯洛特对植培师这一职业的感观,只一心沉浸在实验的死循环中,焦躁得宛如一只风箱里的老鼠——当然,其他几位植培师的情绪与状态也并不比她好多少,就算说不上是丑态百出,但也足够影响人们心中树立的,关于植培师们优雅神秘的形象……
朗斯洛特却是识趣。除了植培师们要求他做的事之外,他只一径沉默,用心静心冥想——骑士的冥想与法系职业不同。他们无法感应魔法元素,但是,冥想却有助于骑士们坚定信念,稳定心神,以此保证对光明神进行祈祝时的效力。
已经是下半夜时分。整个世界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辨,突然间,一声尖利的鹰啼直冲云霄,打破了夜的宁静,朗斯洛特一下子坐起身,双目之中精光乍现——发出叫声的是属于他的猎鹰。受过专门培训的小家伙只有在碰到亡灵袭击的时候才会发出这样尖利的叫声!
不过,朗斯洛特没有动,村子里有驻军可以应对这样的突发情况。可小屋这里却只有他一个骑士——在这种小规模战斗中,保护植培师显然比上阵杀敌要重要得多。
果然,骑士长的判断再一次正确无误——一阵短暂的喧哗声过后,战斗很快便结束了,只是。他再如何精明,也无法猜到一个结果。那就是他的猎鹰受伤了。
可怜的灰头隼是这一次战斗中唯一的伤者,因受伤而躁动不安的小家伙根本不让任何人靠近,骑士们无奈,只能找来朗斯洛特——骑士们的打扰将植培师们从烦躁的推导中惊醒过来,纳德捏了捏眉间,指腹用力按了按有些生疼的眉骨,叹息道:“大家今天都太累了,就暂时到这里为止吧,剩下的,明天再继续吧?”
这个提议得到所有人的附议,一个个纷纷拖着兼备的身躯转向自己的休息室,西维亚也坠在众人身后慢悠悠地走出实验室,抬头望了望璀璨的星空——无数小星星眨着眼汇聚成星河,从夜空的这一头绵延向另一方,不知来处,更不知去向。
正发呆呢,朗斯洛特竟然带着他的猎鹰走了过来——
“虽然很冒昧,还是想请问您是否能够催生银心草与百绒花?”朗斯洛特有些不好意思地问着西维亚,不时间还要伸手去安抚被他捉在双手间的灰头隼。
银心草与百绒花都是比较稀有的治疗药物,需要现采现用,如果没能找到野生的植株,那就只能由植培师进行催生——前者对缓解净化死气时产生的痛苦很有效果,而后者能够对光明系的治疗魔法起到很好的增辐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