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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那个女人牵了牵嘴角,又挤出一抹笑。只是这次的笑再也没有任何伪装,恶毒的,阴冷的,奸计得逞的,笑容。
脚又往后落了一步,脚底一片湿滑,许寂澜只觉得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仰倒,直接往后头那片池子跌了进去。张开的短小手臂只是徒劳,冰凉的池水很快漫延过自己的大腿、腰部、后背,最后依次是后脑、脸部、鼻子……
再也看不清面前那个女人的表情,渐渐地,连仿佛在不断逼近的身影都模糊了。
带着某种植物清香的池水充斥着嘴巴和鼻腔,随着一串串气泡冲出水面,始终向上伸着的手臂也彻底淹没在水里。而那个女人的身影却渐渐模糊了。
……
“喂!”
小许惶然睁开眼,突然发现自己躺在龙崽子的臂弯里,而他整个人几乎是被自己拖拽着,上半身跟自己紧紧贴着,一条腿撑着地,另一条腿则跪在床上。
小许吓了一跳,也顾不得擦额头的冷汗,伸手就要推,可却发现,自己的两只手居然紧紧搂着对方的脖子……这种情况,很明显是她之前被梦魇着了,稀里糊涂的强拖人上床啊!
这下推也不能推了,小许尴尬的不知道该看哪儿才好,松开龙王领子后的衣服,就想把自己双手收回来。
谁知手刚收回到对方肩膀,身体突然被人压了一下,接着腰部被人一揽,整个人被一个巧劲儿抱到了对方身上。两人的上下位置颠倒,龙王平躺在床上,而她与他面朝面的趴在他身上。
溟伸手拨了拨她贴在额头的几缕沾湿的碎发,另一手撑在她背后,看着她的眼问:“梦到什么了?那么害怕,还哭了?”
许寂澜不信,伸手一抹眼角,发现自己居然真的哭了!脸颊甚至还有下巴上都是泪水。
下巴被人用拇指轻轻扣住,小许刚要撇开脸,对方已经松开手指。溟将拇指伸到唇边,伸出舌尖舔了下,看不出情绪的目光依旧在她眼睛四周逡巡:“咸的。”
许寂澜皱了皱眉,不解于他的反应:“你没流过泪?”
龙王勾起嘴角笑了一下:“龙和人不同,再伤心难过,也不会有泪。”
大概是刚从噩梦中醒来的缘故,小许此刻的心情比平常要放松许多,对龙王也没有太深的防备,而且有个人在身边聊几句天,感觉不那么孤单。
“那狼族呢?还有青珠、阿尔法,他们也都不会流泪么?”
溟好像不愿为这种与自己不相干的事费神,有些漫不经心的说:“蛇不会。另外的我不大清楚。”
“你还没有回答我,梦到什么了?”
许寂澜撇过脸,就这样闷着脸靠在少年的肩膀,完全没有察觉两人现在的姿势有多暧昧。
“是跟你的父母有关么,还有水?”
许寂澜撑起手臂瞪他:“你怎么知道?”
溟掀起嘴角一哂:“梦到水的话,说明我成功了。”
许寂澜抿紧嘴角,因为刚才在梦里哭过,眼周围的皮肤因为干涩肿胀而有些痒痒的:“你又做什么了?”
溟好像笑了一声,突然抬起头,在小许揉着眼睛的手指吻了一下:“没有我引水救你,怕你不得哭塌整张床了。”
许寂澜好像被蛰了一样,手指和肩膀同时一缩,又因为被子扯在一边,清早的微凉空气冻得一哆嗦,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推开对方凑过来的胸膛,拽过被子挡住自己胸口,侧过脸朝向门口的方向:“谢谢……你叫我起床,我想换衣服……”
溟静静看着她的背影,突然伸手搂住她的腰,接着在小许还没来得及反抗之前,另一条手臂撑在她身体前方的床上,嘴唇轻擦过她的脸颊,翻身下了床。
许寂澜“喂!”了一声,对于这家伙三番两次的轻薄举动有些生气。
在黄家那晚是因为有正事在身,客观也容不得她闹脾气。后来在水潭那次,他是一下子由龙变人,趁着她还沉浸在内疚情绪中亲了她一口。可现在哪种情况都不属于,没有隐藏在暗处的危险,也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后怕,再加上刚才跟他说了一会儿话,脑子也清醒了许多,所以许寂澜对于他这样动不动就亲吻的举动实在有些反感。
或者说,是因为手足无措而激发出的不得不为之的反感。
龙王见她有些恼了,伸出手指在她脸颊蹭了蹭,低声说:“不喜欢?”
许寂澜皱着眉躲开他的触碰:“我不知道龙族怎样认定异性之间亲吻的定义。但在我个人,这是情人才能做的事情。”
穿着黑色衬衫和牛仔裤的少年沉默片刻,站在床边弯低腰,额头差点跟小许的贴在一起,漆黑的眼也与她四目相对:“我也一样。”
许寂澜被他逼得有点急了,说话的时候嘴角竟然露出些笑意:“咱们顶多算是相处不错的朋友,情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溟看起来也有些不高兴,攒起眉头问:“那你说要怎样?”
从提到这个话题,小许始终噙着一丝笑意,可这缕笑容在龙王看来,却有那么点嘲讽的味道:“和朋友一样,不是说是就是,也不是想是就是。水到渠成,不用说不用想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就已经是了。”
龙王脾气本来就直,而且倔,被她这么一说,点头就道:“那好,我说你已经是了。”
许寂澜看着他的眼神有点无奈,好像真把他当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一样,说话的语气也不像刚才那么犀利:“这种东西是双方面的。一个人说的不算。”
龙王干脆两条手臂都撑在床上,正好把小许困在中间,明显压迫性的动作偏偏看起来却有些妥协和无奈在里头:“明明很简单的事,怎么被你一说,搞得好像比要把‘门’关起来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