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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屋内传来询问声,“进来呀。”
这嗓音清润,语调微微上扬,是个非常好听的声音。
霎时间,这在世活佛眼中的冰雪融化成涓涓春水,丝丝缕缕地流淌出来,温柔得简直让人不敢直视。
什么黄泉、无垢楼、白衣、负长剑全都消融了。
琉璃直接推门而入。
这里简直不像佛教内的装潢。
深木色的案几上散落着几本书,被随手倒扣在桌面上,从屋内雕花圆窗刚好能看见院中的池塘,莲花叠层,莲叶田田。而最为巧思的,是挑高的屋内从脊上垂落下来的巨大宣纸,一首《将进酒》跃然纸上,最后一句“与尔同销万古愁”狂草写意,胸怀宽阔。
案几前,一道白色的身影背对琉璃,慢慢扭过头来。
那赫然是顾千秋的脸!
琉璃今日着素禅衣,跟白瓷一般的肤色衬在一起,跟净透的琉璃一致,垂着眸子,温柔漫溢:“千秋。”
“顾千秋”从容起身,动作自然地整理了一下琉璃的衣领皱褶处,问道:“自在怎么样了?”
琉璃一低头,就能看见那后颈正从一个不经意的角度露出雅致的弧度来,没等到他的回答,就微微疑惑抬眸来看,水光潋滟的眸子。
“……”自在笑着说,“怎么就问他?不问问我?”
“顾千秋”哑然失笑:“宝月映琉璃的活佛在世,你有什么好问的?”
自在含着笑意,静静看着他。
“顾千秋”果然认输,凑近了一些,笑着挑眉问道:“那么,你感觉怎么样啊?”
琉璃抓住他的手。
源源不断的温度和脉搏都在提醒着他,这是个活生生的人。不禁让他心情大好。
“我感觉像在做梦。”琉璃不避讳地说,“佛祖将你还给我了。”
在天下第一寺里做这种事、说这种话,岂止只是“大逆不道”。
但他却并不在乎,反正更加过分的事,他也做过了。
琉璃心中微动,忽然将他横抱起来,坐到大蒲团上,“顾千秋”象征性地挣了一下,立刻被琉璃不由分说地抓回来,按进怀里。
“诶!做什么?做什么?”
“做。”
“……你这人!”
琉璃笑起来,从身后抱着他,把下巴放在“顾千秋”的颈窝上。
“我感觉像做梦一样。”他梦魇似的又说了一遍,轻言细语的也不需要任何人回应,胳膊却不禁收紧一些,似乎为了确认这个人存在。
但在这种把世界抱了个满怀的情况下,琉璃脑中忽又闪过一道白色的身影,让他动作微僵。
怪异。如此怪异。
但怀中的“顾千秋”挪了挪,在他怀中窝了个舒服的位置,长睫一动,温声问道:“在想什么?”
琉璃看他,夭桃秾李,顷刻间又陷入那场盛大、迷蒙、在劫难逃的幻境之中。
而若有人此时敢在大雄宝殿中抬头直视佛陀,就会看见普度众生的佛祖此时微微抬眸,冷意迸溅。
与此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