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秋眯着眼睛看了半晌,忽然意识到了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轮红色的月亮。
顾千秋猛地睁眼,从床上坐起来。
他鲜少有做噩梦的时候,这次却觉得格外恐惧,浑身都起了些许冷汗,甚至在床上坐了半晌,才缓缓恢复过来。
红色的月亮。
他在什么地方见过?
十二年前,是什么样的世界来着?
顾千秋掐着眉心,仔细回忆了半天,才发现那段记忆已经很浅淡、模糊了。
而这种模糊,是极度不正常的。
于修真界而言,十来年的时间只能被称作弹指一挥间,当时极度混乱、动荡、征伐,但为什么那段日子鲜少被人提起?
不光是别人鲜少回忆起来,连他,这个最终结束那段混乱黑暗的人,也记不清楚了。
这其中有问题。
顾千秋打定了主意,哪天再去一次侧峰,这次一定要抓着仲长承运好好问清楚。
他起身,去衣柜里将易流给放出来了。
这姑娘还维持着当时被捆的姿势,半阖着眼睛,听见声响就抬起眼皮,恨意满满地瞪了顾千秋一眼。
顾千秋当作没看见,笑吟吟地说:“别生气,别害怕,我知道你来这里、受制于人,是因为施禾颐——啊不,永思也在这里。”
易流果然给了别的反应。
她下颌绷着,如临大敌,死死盯着顾千秋,想看看这个人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顾千秋继续道:“说实话,永思和你的死活对于我来说完全没有意义。如果你愿意帮我办事,那么天下偌大,事后你们愿意上哪儿去就上哪儿去,如何?”
易流微微睁大眼睛,顾千秋将她嘴里的布条拽出来,她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润喉,才哑着开口:“……当真?”
顾千秋反问道:“比起严之雀和令狐良剑等人,我顾某人的名誉明显要好很多吧?”
易流大概只思考了两秒钟,道:“好。”
这回换顾千秋有些意外了:“你也不问问是什么事?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易流冷笑:“如果我不答应,你现在就会杀了我吧?再说了,我们这种小蝼蚁,替谁办事不是办事?万望顾盟主不要食言。”
顾千秋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难道我的形象真的已经凶神恶煞到了这种地步?真是世事无常、令人伤心。
顾千秋将捆仙索解开,易流活动着手腕,扶着框从衣柜里出来,似乎多看了一眼手上包扎的伤药,却没多问。
“顾盟主要我做什么?”
“假装我嘛,反正你也得心应手了。”
顾千秋将自己的衣柜打开,重新找了件衣服丢给她,漫不经心:
“那边的都是我年轻时候穿的了,你以后拿这个柜子里的。霜雪明也继续借给你用,对了,我再教你一些真正的数枝雪和千秋同悲剑式……你在看什么?以后顶着我的脸,就少露出这么愚蠢的目光,容易被发现。嗯?”
易流迅速收回目光,问道:“为什么?”
顾千秋道:“这你别问,你就继续装就可以了,但是接下来我会告诉你全部有关‘顾千秋’的事情。易流,如果你不能让严之雀和令狐良剑真的相信你是顾千秋,这事就算没有办成,好么?”